我有個同學,在市紀檢委工作。雄偉莊嚴的市政府大樓,門前一排通天立柱,拾階而上,兩旁有士兵站崗。在戒備森嚴的官府衙門裡與達官顯貴為伍,令我這個昔日同窗好生羨慕。
畢業後,我們同學經常在一起聚會,然而,每次聚會他都不是很開心。一次我們聚在一起,酒過三巡,海闊天空聊起天來。我對他說:「你還不開心?你還想怎麼的?全班同學誰比得上你?還不知足,喝多了你」。沒想到他說:「你們不知道,其實我們做紀檢的就是一條狗」。我開始有些不解,以為他喝醉了。
我說:「怪了,電影裡國民黨那會兒老百姓管警察叫黑狗子,沒聽說過現在風光體面的政府官員也自比作狗」。同學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的說:「如果警察是黑狗子,那我們就是白狗」。我說這如何說起呀。
「狗最基本的一條就是聽話,聽主人的話,再進一步就是要學會看主人的眼色行事,領會主人的意圖。如果主人讓去咬人,就要下死口拼了命去咬。如果是主人的朋友來,還亂咬一通,主人肯定會生氣。最拿不準的是,有時主人的意思只是要狗叫兩聲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不能真的去咬,如果領會不准,主人便會不高興,會怪罪」,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你說我們做紀檢的不就是一條狗嗎?」
他的一番狗論讓我著實為他感到悲傷。他一定是在工作中很不得志,在官場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中手足無措,又多次領會錯了領導的意圖,承受過許多的委屈吧。他發自內心的痛苦的表白,使我感覺出他的工作和生活遠沒有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開心。
我這個同學在大學時是個學生幹部,很有些才華,每當學校舉行什麼活動,各種激動人心的標語都是出自他的手,毛筆大字全校第一。同時他也是一個一根筋的人,辦事忒認真,這在當今的社會往往吃大虧,尤其不適合做紀檢工作。他的工作就是和政界人物以及與政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人打交道。腦子總是缺根弦,他天生不是幹那一行的料,不會做狗。
自古官場多險惡,如今共產黨的腐敗遠非任何一個朝代可比。官官相護,形成了一個個嚴密的關係網。作為國家的監督機構本應該秉公辦事,懲治貪官。而實際上社會體制決定了作為紀檢部門職能是一個聾子的耳朵。當然也不盡然,共產黨內部因為爭權奪勢或者利益的衝突也經常出現殘酷鬥爭。這時名為依法行使紀檢職權,實為根據需要打擊異己,或為樹碑立傳所用,各種情況,需要紀檢官員具有靈敏的嗅覺和圓滑的手腕。如果不小心違了上級領導的意,就要惹上麻煩。
我的這個同學提起了這樣一件事。紀檢委員會派人輪流去市政府對面的信訪辦去值班,接待上訪。一次關於市新交通燈安裝的承包工程,有六封來信舉報該工程在承包過程中,主要部門領導受賄問題。我的這位同學幾次打報告,對該舉報情況要求立案進行調查,但是始終沒有立案。後來其同事向他透露,原來別人值班時也收到了同樣的舉報信,只是未予理睬。同事跟他說:你知道這個工程的後臺是誰嗎?他這才弄明白了原來是副市長的夫人。你說副市長會欣賞他?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我的這個同學比較正統,又嚴於律己,但是不會來事兒,拍馬的工夫很差勁,而且總不能準確把握領導的意圖,所以在領導面前總是不得煙抽,有時領導顯得很煩他。看到同事們一個個都陸續得到了升遷,這使他非常不開心。
在中國,做一條白狗也不是很容易的,尤其需要能夠察言觀色,而要達到出神入化高深的功夫,非深諳共產黨文化並奴性十足的人所能勝任
相對來說,做個警察倒不需要太費腦筋,主要是四肢好就行。
想起來我小的時候挺羨慕警察的。上幼兒園時父母就給我買了一個大殼帽戴著,穿著小警察的制服,還有領章呢。等到上學了,還唱過一首在馬路上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的歌。立志長大以後當個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在我幼小的心中,警察又威武又神聖。
我長大以後,對氣功有了興趣。因為修煉法輪功,堅持真善忍的信仰,先被公安拘留後被勞教。在被拘留期間曾受到警察的毒打。警察心理已經有些變態,自詡為狗,向我大聲吼叫:「我就是一條狗,一條江XX養的狗,江XX讓我咬誰我就咬誰,有本事你告去」。
小時候特別崇拜的警察如今怎麼說是狗?還這麼凶?
我的頭被打的嗡嗡的響,鼻血流在了地上。但是,我還是可憐起他來。他分明是兩條腿著地,卻把自己說成狗,自己不拿自己當人看,這不可憐嗎?這不可悲嗎?可是又一想,這些警察們在共產黨的教育下,已經被馴服成了暴力的工具,已經失去了人性,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多年黨文化的教育,使很多中國人的人性泯滅,而越來越充實了狗性。狗性其實就是奴性。從少先隊的宣誓「時刻準備著」到入黨的「為XXXX奮鬥終身」,就是為馴服中國人民使其半蹲在共產黨的腳下,一聲「沖」或者「咬」,便立即撲上去撕咬拚殺。
狗就是狗,不管白狗和黑狗,它們並沒有本質的不同,就像白領和藍領。那就是要百分之百的依順,絕對的服從。套用一句老話就是:不管白狗黑狗,只要聽話就是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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