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胡、曾結盟的消息屬實,未來一段日子,地方諸侯勢將寢食難安,受到整肅的可能性大增。
在現行體制下,中央的政策主要靠地方政執行落實,各省市主要領導是否支持對中央、是否跟中央衷誠合作,對政策的效率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因此,每一任的中共領導,都非常重視控制地方勢力。中共執政五十多年,曾經做過多次嘗試,但一直無法建立有效的中央與地方互動機制,每隔一段時期便會出現地方諸侯割據的情況,而這個問題現在更已成為中共體制的一個死結。
中央的權威不足,是地方諸侯坐大的其中一個原因。由於胡錦濤只是鄧小平隔代指定的接班人,其權威本來就已經先天不足,加上他以前並沒甚麼突出的政績,不像以前的中共領袖毛澤東、鄧小平那樣,有雄厚的鬧革命資本,在黨內享有一言九鼎的地位。因此,以胡錦濤為首的中共中央,只剩下兩大法寶去節制地方諸侯:財力和人事任命權。
雖然中央仍然掌握副省級以上幹部的任命權,但這是最後關頭才會使用的「殺手鐧」,中央不可能動不動就以調職、降職甚或撤職加以威脅。況且,這些幹部大多「朝中有人」,在中央有很硬的後臺,要撤換他們也非易事。
另一方面,地方諸侯的權力和財力,近年隨著經濟發展而水漲船高。改革開放初期,中國殘留著毛澤東時代中共央高度集權的僵化體制,為適應新形勢,以及更有效的推動改革,中共中央在八十年代初開始放權,讓各省市和國有企業享有更大的自主權,推行更靈活、更適合各地實情的經濟政策。到了九十年代中,沿海省市的經濟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在財政上基本不再依賴中央;與之相反的是,中央財政收入佔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逐年減少,對地方政府的支配能力也在減弱,於是推出分稅制等收權措施,企圖向地方收回部分財政支配權。但地方諸侯坐大的趨勢已成,中央對地方政府,特別是對沿海省市的駕馭能力,已大不如前。
江澤民的退休,令中央和地方關係變得更加複雜。江澤民在二OO二年中共十六大退下來之前,幾乎在所有的經濟和政治大省(市),安插了自己親信,上海、北京、廣東、浙江、江西、湖南等省市的一把手,多是江的人馬,他們與胡錦濤為首的中共中央,有截然不同的政治利益。在政治利益驅動下,加上江澤民撐腰,他們一直不把中央放在眼內,由以前的陽奉陰違,發展到公然對抗。
去年,上海市委陳良宇在政治局會議上,指摘溫家寶的宏觀調控措施嚴重傷害「長三角」的利益,在未來幾年更會阻礙中國經濟的發展,若溫家寶堅持不改正,將須負「政治責任」;近日,廣東、河北、河南、山西等十七省市聯名上書中央,要求管住媒體,禁止媒體異地監督。這些都是地方當局日趨跋扈、公然對抗中央的明證。
地方諸侯坐大,已經嚴重阻礙中央的施政,很多政策都遭到地方的抵制和扭曲,而本屆中共領導人的任期只剩下兩年,再不勵精圖治,任期結束時勢將一事無成。因此,胡錦濤等人現在有很迫切的需要去整治地方諸侯,以落實他的科學發展觀和建構和諧社會的目標。
在此情況下,胡錦濤必會收緊輿論,加大對意識形態的控制,同時像江澤民當年提出「三個代表」那樣,提出自己新的政治理念、政治口號,作為統一全黨思想的 「武器」,並透過掌握這個新理念、新口號的詮釋權,樹立個人權威。與此同時,他亦必須向地方諸侯開刀,殺一儆百,這也是建立個人權威的捷徑。
曾慶紅掌握中共的組織系統,以他的政治實力,特別是他對江系人馬的影響力,如果胡錦濤、曾慶紅真的結盟,中央整頓地方吏治的成功機會,將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