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畫像。(網路圖片)
公元759年,杜甫為躲避戰亂跑到成都居住,轉年在朋友的幫助下蓋了座茅草屋——即聞名遐邇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的主角兒。
在詩中,杜甫為自己,更為弱勢群體呼籲住房問題。其實,根據《雲仙雜記》的記載,當時他的生活還算好,每天「以七金買黃兒米半籃、細子魚一串」,伙食相當不錯。在這裡重點想說的是「細子魚一串」。杜甫去市場買魚,不用籃子——嫌沉,不用塑料袋——沒有,而是從自家茅屋上揪一根茅草,溜躂著就去市場了,挑好魚,用茅草往魚鰓上一穿,拎著便走,既輕便又環保。
這種拎魚的方式,在《水滸傳》裡也可看到。浪裡白條張順跟黑旋風李逵不打不相識,又認識了黑道大哥宋江,便從船上找金色鯉魚——「選了四尾大的,把柳條穿了」,當做見面禮送上。《東京夢華錄》記載,有賣活魚的小販,用帶葉兒的柳樹枝子浸泡在裝魚的木桶裡(「賣生魚則用淺抱桶,以柳葉間串,清水中浸」),利用柳葉的光合作用,增加水中的氧氣含量,以延長魚的性命。想必,在賣魚的時候也可以順帶著在桶裡折一段兒柳枝,把魚一拴,讓顧客舒舒服服地拎著回家。
若是肉類,也有其他環保型的植物包裝。比如《水滸傳》中被魯智深打得嘴裡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的鄭屠戶。當魯智深來肉鋪尋釁,先是要了十斤精肉,又要了十斤肥肉,鄭屠戶都按照魯客戶的要求細細地切成了臊子,最後用荷葉包起來。荷葉逢水即生,便宜得很,用它做包裝成本很低,而且用來包肉餡兒也乾淨,同時,還帶著清香味兒。精明的鄭屠戶既節約了成本,又保護了環境,擱到現在,是一定要上報紙稱讚一番的。當然,利用荷葉並非他首創。早在三國時期,就有用荷葉包飯的先例。據唐朝丘悅的《三國典略》記載,「建康令孔奐以麥屑為飯,用荷葉裹之,一宿之間得數萬裹,以給兵士」。如此補給軍隊,怕是軍事史上的一段奇聞,更是環境保護的一段佳話。
翻檢史書,我們還可以發現一些特立獨行的環保人士。據《眉廬叢話》記載,清代蘇州有個吳大學士,他曾做過皇子們的老師,地位可謂不低。當他還沒出人頭地的時候,每天早晨都要去市場買米(每晨沽米於市)。他用來裝米的不是筐也不是布袋,而是頭頂的帽子,史稱「輒脫破帽如盂仰而盛之」,再捧在胸前,一路溜躂著回家。
北魏賈思勰「種三十畝,一年斫十畝,三年一遍。歲收絹百匹,永無盡期」的輪次採伐思想,被唐代人繼承,他們很少伐木為薪,但凡燒火首先考慮採用的是枯枝。《全唐詩》收錄的儲光羲的《樵父詞》有這樣的詩句,「枯枝作採薪,爨(cuàn,意同「灶」)室私自知」。陸龜蒙在詩文中也提到一個名詞「養」,是為「山家謂養柴地為養」,說的是樵夫們把山林當做循環利用的養殖基地,漸次種植砍伐,而非一砍了之。
宋代的歐陽修自幼即以實際行動踐行環保,他學習寫字的時候,用的不是筆紙,而是揮舞荻草稈在地上寫,當然,這麼做並非真的因為懂得環保,他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宋史》記載,歐陽修「家貧,致以荻畫地學書」,但客觀上的確省下了不少筆墨紙硯。和歐陽修類似的,還有岳飛。清代錢彩在《說岳全傳》中寫道,同樣因為家境貧寒,岳飛選擇用楊柳枝和沙子習字。
毋庸置疑的環保書法家還得說是懷素。他為了練字,專門找荒地種了一萬來棵芭蕉樹,待樹長成,摘取樹葉鋪在桌子上當紙揮毫潑墨。本來種樹已經積了功德,何況又拿樹葉寫字,是百分之百的環保主義者。
說起寫字,還得提王羲之。他運氣實在不好,不知是誰編排的故事,讓王羲之無緣無故地揹負了污染環境的黑鍋。幾乎盡人皆知,王羲之練字刻苦,洗毛筆搞黑了一池子清水。其實這事兒在《晉書·王羲之傳》里根本找不到記載,倒是東漢的書法家張芝,有「臨池學書,池水盡墨」的故事。
宋代劉在《隋唐嘉話》中記載:「隋高熲僕射,每以盤盛粉置於臥側,思得一公事,輒書其上。至明,則錄以入朝行之。」高級官員比較有錢,不用沙子,而用粉,不知是麵粉還是香粉,不過終歸可以反覆利用,比動輒執筆潑墨強得多了。
蘇東坡曾說過「昔人以海苔為紙,今無復有」。海苔的產量大,但是質地太差,而且不好保存,雖說沾著環保的先進性,卻難以推廣應用。
古人有利於環保的購物包裝和節約紙張的行為,值得我們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