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米式思考--憑有限知識拆解問題。(圖片來源:Adobestock)
靠費米式思考,憑有限知識拆解問題
在我進新聞業之前有讀研究所,住在北極的帳篷裡,研究植物的變化如何影響地下永凍土層。課程都在教北極植物的生理機能。多年後,我投入科研報導,才發覺當年在哥倫比亞大學寫的碩士論文有一處統計錯誤。那時,我跟許多研究生一樣,有個很大的資料庫,敲著鍵盤進行一般的統計分析,卻從未學著深思統計分析的效用,甚至想都沒想過。
統計軟體得出「統計上顯著」的數據,可惜並非這麼回事,因為我不知道統計檢測沒法用在此處,而審查論文的教授也不知道。如同英國統計學家道格.奧特曼所言:「大家忙著做研究,沒空停下來檢視自己做研究的方法。」
我匆匆忙忙用起高度專業的科學工具,卻沒學過科學論證(還因而獲得碩士學位,真是很不善的學習環境)。說來慚愧,我遠離科學多年後,才開始廣泛思索科學的應用方式。
幸好我大學時遇到一位實踐弗林心中理想的化學教授。每次考試不只有一般的化學問題,還夾雜其他靈活題目,例如:「紐約有多少個鋼琴調音師?」學生得憑空推論,正確估算。後來,教授解釋,這些稱為「費米問題」,物理學家費米時常得靠這種概略估計協助解決問題(註1)。這些問題最大的啟示在於,重要的不是知識,而是思考方式。
第一次考試時,我憑直覺回答:「毫無頭緒,可能有一萬個?」卻超過太多了。到學期末,我有了新的概念思考工具,懂得憑有限所知做猜測。我知道紐約的人口,多數住小公寓的單身人士家中大概沒擺鋼琴,而我大多數朋友家中大概是一到三個小孩,所以紐約有多少家庭?多少比例會有鋼琴?鋼琴多久要調音一次?調音需要多少時間?一位調音師一天能去多少家庭調音?一位調音師一年工作幾天?各個估計不必非常精確,最終仍能得到合理的答案。
運用費米式思考,拆解問題,憑有限的所知解題,這也算是種「類同」問題。(圖片來源:Adobestock)
烏茲別克的偏鄉村民答不好費米問題,但我在這堂課前也很束手無策。不過這很容易學習。我在二十世紀出生長大,早有這種思維目光,只需要學著運用。如今我已經把化學計量統統忘光,卻常運用費米式思考,拆解問題,憑有限的所知解題,這也算是種「類同」問題。
幸好許多研究顯示,只要接受一點費米式思考等廣泛思維的訓練,效用可以很長久,而且應用到不同領域。
無怪乎,「識破狗屁」課堂有探討費米問題,以電視假新聞為案例,說明「費米估計能像熱騰騰的刀子切過奶油般破解謠言」。
人人能藉此迅速嗅出新聞或廣告上的假數據,十分好用。如果當年我不只學北極植物的生理機能,還學應用廣泛的思考工具,那麼在任何領域都能做出更好的研究。
不被機器取代,得懂觸類旁通
偏鄉村民如同西洋棋大師和消防員,需要問題一成不變,明日一如今日。他們能憑經驗把舊事做得很好,遇到新局卻束手無策。他們的思維非常專精一隅,極擅長從經驗中學習,離開經驗就無所適從,在現代世界日趨捉襟見肘。由於現代世界變遷迅速,我們需要憑概念思考連結點子與跨界推論。偏鄉村民遇到沒直接經驗的陌生問題就一頭霧水,可我們逃不了這一關,重複性工作容易被機器取代,懂得概念思考觸類旁通的人方得脫穎而出。
廣泛應用知識的能力,源自廣泛的訓練。接下來,我們會檢視另一群人如何把廣泛訓練化為一種藝術。相較於西洋棋天才,他們的故事比較古老,卻更貼近現代許多,如同歷久彌新的寓言。
【註1】
原子能之父恩里科‧ 費米(Enrico Fermi)曾在芝大足球場後面造出第一個核子反應爐。據他當年寫的紀錄,他旁觀第一次原子彈試爆時,「在震波通過之前、之間與之後」,把紙往空中一扔,靠紙飄動的距離估算爆炸強度。
本文整理、節錄自大衛.艾波斯坦(David Epstein)《跨能致勝:顛覆一萬小時打造天才的迷思,最適用於AI世代的成功法》一書,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由采實文化授權轉載,欲閱讀完整作品,歡迎參考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