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拜登(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行政命令,宣布將會對美國的資金實施投資限制,禁止跟被定義為「受關注國家或地區」進行其中三項特定交易或投資。包括的三個項目是半導體與微電子、量子資訊及人工智能。
其中有兩點需要搞清楚。首先,這個命令不是即時生效,是預計明年才會生效,到時才會有更詳細及具體的規限及相關條文。其二,是這個行政命令仍然需要交由各方作出討論及回應,才會作最後定論。未來45日,美國政府需要公開聽取各界的意見。
正因如此,美國宣布這個行政法命令之後,列明會被針對的中國政府反應相對較為冷靜。北京這一次沒有如過去其他政治爭議事件般大吵大鬧。中方發言人只是表明「非常失望」,又說「反對泛化國家安全」。中共出人意外地沒有即時戰狼上身,正是因為事件仍然有轉機,仍然有幻想的空間。
美國總統提出這方面的行政法令,前後已經醞釀了接近兩年。過程中,美國政府內部都有不同的意見。商務部曾經傾向不對中國作這方面的限制,就算現在同意要作出限制,也認為應該較為寬鬆。但美國的外交部及內政部就比較鷹派,認為要防止中國取得任何足以提升武器能量及生產的高端科技。
另一個令中國政府仍然心存僥倖的原因,是雖然中共在過去幾年差不多失去了所有在華爾街的朋友,現在已經沒有幾多個財金大鱷會公然作中共的說客了,但有不少基金經理及大集團對中國市場仍然未絕望,有部份仍然在大陸有大量的投資。站在他們的利益立場,當然不希望美國的做法太辣。而且,美國政府考慮限制的項目,很多都是中國最需要,投資回報最有保證的一些環節。美國的大財團自然不希望政府去得太盡。
當然,未來幾個月的發展仍然有變數,但一葉知秋,對於投資中國高科技作出更大程度的限制,似乎已經無可避免。特別是當曾經擔任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現在又是美國財政部長的耶倫早前訪問中國大陸之後,美國總統仍然簽發了這項行政命令,足以說明美國政府內部就算對具體的限制範圍有不同意見,但加強對中國高科技禁制的總體方向已經難以扭轉。
雖然禁制令要到明年才會正式實施,但這個時候宣布,其實已經足以對中國構成即時的負面影響。很多原本有這方面投資計劃的財團,在最終禁制範圍及具體操作未有定論之前,難道還會貿然在中國投放這方面的資金嗎?加上如果這次確認了對華高科技禁制已經是不可挽回的大趨勢,就算能夠找到一些仍然有盈利空間的項目,誰能保證有關的項目長遠不會跌入打擊範圍之內。況且,高科技投資通常不是、也不可能追求短期的回報,而是需要作出長線的資源投放,如果明知這條路是死路,何不即時考慮替代方案?
所以,中共就算對現在這個還需要諮詢及最後定案的行政命令抱有幻想,看來也不會令結局有太大的轉變。可以肯定,就算行政命令暫時未定案,已經足以對中國構成十分明顯的影響。
美國政府這個行政命令,表面上不是單單針對中國,但中國是美國現在的頭號對手,醉翁之意已經是十分明顯,把香港及澳門也包括在內,傳遞的訊息也十分清楚。澳門從來都不是一個高科技的生產基地,但因為長期公共管理鬆散,加上不在環球的主要視線之內,因此往往能夠扮演某種形式的白手套角色,特別是可以提供一個基地,讓美國的主要對手在大中華周邊進行某種形式的資金及貿易活動。
香港雖然也不是一個高科技生產的基地,但過去十多年,香港政府投放了不少資金及提出了各種政策,推動高科技的研究、生產、及貿易活動。香港的金融基建及各種專業服務,對於這方面的活動也可以提供明顯的助力。現在,眼看十多年的投資有機會進入較成熟階段之際,竟然被美國列入禁制地區名單之內,可以說是冷水一盤,影響也不能說不深遠。就算這個行政命令不會即時嚴重打擊香港的經濟,但傳遞的訊息及擺出的姿態,對香港已經足以做成一定程度的破壞性。
美國這一次是擺明車馬,不再把香港視為一個獨特的存在,就算名義上暫時還沒有把香港剔除出獨立關稅區,但在對華政策的思考上,已經對香港作無區別對待。這一種取態,肯定會對香港的國際地位造成長遠的負面影響,對香港的經濟也會有即時的衝擊。
搞到如此地步,是美國「泛化國家安全」嗎?究竟是誰天天把「國家安全」幾個字當作神巫祭師的符咒高高舉起,不斷對40年的改革開放開歷史倒車,不斷破壞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只要不欺騙自己,這問題的答案還是呼之欲出的。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