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成名
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登台吗?应该是到海政歌舞团以后第一次唱歌吧。
程:对,那当然记得,我第一次登台在首钢(首都钢铁厂),那个时候,我们团里的涪陵老师,还有其它的一些搞音乐的老师写了一批歌给我,其中有一个就是《小螺号》。当时,我从小在后台,在拉二胡之余,我就喜欢唱歌。我妈妈爸爸是搞豫剧的,我从小会唱京剧、会唱豫剧。所以上台演出我张嘴就唱,对我来说是很自然的事。那时我穿件小海军服,上台一张嘴,底下就有人鼓掌,我还被吓了一跳。底下一直在鼓掌,我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我不晓得第一次登台是这种效果。
陈:那你刚才讲,你13岁就成名,你有真正意义上的童年吗?
程:没有,我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其实我很小,12岁就到了海政歌舞团,跟一帮大人在一起,当然我还是很受宠的,但经常还是不能完完全全投入那种成人的那种生活,可是我必须得那样生活,因为那是我的道路,这是命运给我安排的道路。后来等到我长大了以后,很长时间,我都抱了很多童年的幻想,甚至到现在为止,有的时候,多多少少跟那个时候有点像,所以呢,我认为,人一生的经历一定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这样一步一步排上去的,如果你从第一步跳到第十步,你早晚还得再从第二步再走起,二三四五六,这样子。所以说,没有失去的年代,我从1岁一下子长到10岁是不可能的,这是我自己的经历。
陈:可当时你也没有想到,一方面很受欢迎,但同时当时的非议非常大,因为那时候你的那种唱法,没有过,包括你的台风,在大家看来,可能不应该属于一个13岁的小孩。
程:实际上,要现在回头再看看那些录像带,她其实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只不过是因为在内地没有这样的唱法,所以我就变得不自然了。你现在看看小孩,他都是很自然的在舞台上唱歌,只不过那时候我是用一种很自然的方法在唱。像以前我们听到的要不就是民歌、要不就是意大利歌剧,还有就是小孩用童声唱的歌。那时候我13岁,是鉴于童生和正在变声之间,用那种比较轻柔的自然方法去唱,在当时就很哗然了。很多人就说,这是靡靡之音。实际上现在听听,根本就不是,它就是很自然,只不过大家没见过。
陈:后来,你看到了传媒一些批评的声音以后,你会害怕吗?或者你根本就不懂他们在说你什么呢?
程:不懂。我现在回头看看我那时候的文章,听听我那时候的录音啊,我觉得是在看别人的一段故事。
说起侯德健
陈:说起程琳一定要提侯德健,但是她曾经对我的工作人员表示过,能不能不提侯德健,样子很为难。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没想到在我们的谈话当中,程琳主动提起了她18岁的初恋,我知道她说的就是侯德健。
程:十八九岁,我说我结交个男朋友,我爸爸就不高兴,说“你太小了,你根本就不是这个年龄”。我就跟我爸吵起来了。
陈:那当时是一见钟情吗?
程:也不是一见钟情,我当时还是挺小嘛,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俩合作很多歌曲,才有了一些感情。
陈:侯德健在音乐上带给你很多,后来你们有很多合作的音乐,的确你的音乐在那时候改变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程:没错,像《熊猫咪咪》、《酒干淌卖无》、《信天游》、《趁你还年轻》,当时是留给中国一代人听的一些音乐。到现在,他们经常还想起这些歌曲来,说起这些歌曲来,还是觉得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陈:外界都传说你们是结婚以后又离婚,你们结过婚吗?
程:其实我们没有结婚。当时很多人都误会了。因为有太大的影响,没有(结婚)。
陈:就(这么)分手了,两人那么好、那么相爱,又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了?
程:我觉得跟个性有关系,也跟缘分有关系。我觉得我也成长了,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有一些变化。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也不奇怪。就像很多人,他们有缘分走在一起,到没有缘分的时候分开,也挺正常的。
陈:在分手的时候,你还爱他吗,对他还有感情吗?
程:我觉得你跟一个人分手,你曾经和你相爱的人,永远在你内心里都会有一份爱,但那个已经不一样了,那个爱是过去的,在你生活当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很遥远,那份爱我觉得永远都会留在你心里。但是不一样了,你还是让他走,你还是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各自走自己的道路,找到自己的生活。所以是一种挺无私的爱,应该说,最后那种爱。
为何出国
陈:为什么会选择要出国?
程:这个跟我小时候,受宠的环境有关系。我一直想看一些我没有机会见到的东西,比如说真正的国外非常棒的音乐家,他们是怎么去做他们的音乐,怎么去学习,怎么生活。而当时我在国内找不到这种生活,那我就决定要到国外去。
陈:你现在回头看,你不觉得当时其实是挺错误的决定吗?在事业上,如果你不走的话,也许会是另一种样子?
程:我是200%的觉得,我走的是对的。
陈:为什么呢?
程:因为就像我说的,我从小就知道,名和利不能真正使一个人开心,不能满足她精神上的要求。人是有两个方面组成的,一个是精神,一个是物质,我觉得缺一是不可的。我一直要寻找这些,就是怎么样平衡去发展。那我觉得离开是正确的一个决定。比如说,你可能在物质、在名气上会有一些损失,但在精神、在眼界方面,我觉得我是得到太多了。如果我没走,我现在只不过是房子可能更大一些,或者钱更多一点。那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因为从小我就接触过这些东西。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理想 生活
陈:但我曾经也听过其它的一些像你一样,差不多生活背景,就是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又回到内地来发展的一些歌手。他们有一些感觉就是回来以后,在业内感到一些,不能说排挤,但是有一定的排斥。人家会觉得你们当时不在,你们走了,这边的市场偶然是我们打出来的。如今我们已经成型了,你们又回来要占我们的位置。毕竟你们还有很多的观众,听众都在那儿,感觉你们回来抢我们的地盘,所以会有一定的排斥的感觉,有吗?
程:我相信可能会有。但是我不去这么想,我觉得,如果有的话,这都是很正常的。而且我觉得我一直相信一个真理,就是如果你的盒子里面包的是十个钻石,你不怕的;这个包装纸是包装外表的东西,就算是这个钻石没有被人发现,它还是个钻石。所以我觉得对我来说,不存在这些问题。我愿意用非常真诚的态度跟每一个人合作,这是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当时回来遇到过很多的困难,可是我也把它当做一种(正常的经历)。
陈:什么样的困难?
程:你比如说,我跟很多电视台合作的时候,他们不清楚,他们说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合作,比如有一些演出请我到了现场,告诉我说,我们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上场,这样的事情,我都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
陈:你现在平常生活状态是什么?
程:平常生活状态,我有很多的朋友,我有一些社会活动,还有一些电视访问,像今天啦,今天晚上去北京台录像,因为有世界各地的朋友到中国来,我的家人,来往也非常多,然后我经常要到外地去演出,也时不时到美国跟同行切磋一下,生活状态还是不错的,我觉得。
陈:这样外人听起来,“哎呀这种生活太理想了”,但是实际情况呢?比如说你现在你的感情方面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程:我现在我的感情,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们目前正在(考虑)。
陈:很好的异性朋友?到什么程度?
程:异性朋友。我们现在目前正在考虑,我们是否能够真正的成为一辈子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伴侣,我们正在考虑阶段,所以目前我不能把他公开出来。因为我觉得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做决定的这种态度。我觉得现在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就是经历了以后,找到最真的感受。所以我觉得那些经历,都是我命中注定、必须经历的事情。
陈:你想自己这十几年,你觉得坎坷吗?
程:我觉得我还是蛮幸运的,觉得我的坎坷是我的一种财富,而且是把我变得更懂得欣赏生活,更懂得感激生活。所以这个坎坷特别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