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所要展示给大家的是一个(一些、一群?)领导如何索贿的艺术。
有一年我在外地采访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辞职),在一个酒场上(人不是很多),除了我以外,他们喝得都有点多了,他们对我这个不喝酒的女记者有点意见,觉得我有点清高,于是他们就开始讲笑话,黄色的,但我还是没有理他们,于是,他们就开始吹牛,听他们说话,你简直能吓死,不是这个人的三姑是什么什么省里的几把手,就是那个人的七大姨是中央的什么委员。我看着他们吹却根本没把他们的话往心里记,因为我第二天就走了。这时候,有个喝醉了酒的人对我说,别看你是个记者,看你那样,我敢打赌,你对官场上的事也知道不了多少。我哥,你知道吧,就在那个什么地方当局长的那个,他每年过年给我儿子的压岁钱比我上一年班挣的都多,这钱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每年做年终总结的日子,离咱们的春节都不远了,为了让下属心甘情愿地给自己送钱,我哥在给他的下属开年终总结会上就说,“咱们的干部中,有的表现得不是很好,有的人在下面胡搞乱搞,现在在我的抽屉里就有一些群众来信,反映一些人的问题,我希望大家在过春节的时候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春节过后,我们准备对一些人、一些问题做出处理”,你知道这样一说,那些中层干部哪个不心里直打哆嗦,他们过春节时最好的反省就是给我哥送钱,他们送钱的时候,我哥还先摆一下架子,不收,这样他们就更吓得要命,过后他们就会送更多的钱而且还得找关系,比如找我说情找我嫂子说情,你看这一手绝吧?
那个喝醉了酒的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看见有人在拉他的衣服,我还听见有人说,别听他胡说八道的,他哥要是局长的话那我哥就是部长了……
几年过去了,我都把那次采访的地方给忘了,但我有时候还会想起那个喝醉了酒的人说的“我哥”,虽然我没有考察过这个“我哥”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即便是虚构的罢,“我哥”的那一手,还真绝。这样的领导“艺术”,不知道什么人曾经领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