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行为艺术家朱昱说:宗教、法律没有禁止人吃人,他吃死婴的论点是建立在道德与法律的缝隙里的,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震惊,而是这样的行为能走到怎样的极限?探究了什么?
伦敦电视第四频道不顾中国大使馆的谴责,在元月二日播出《北京旋律》。第四频道说:“我们会先警告观众,本片将令人不安。中国大陆正处于转变时期,我们希望展示一个年轻和现代的中国。”
英保守党国会议员威德康称,她对朱昱利用宗教证明自己行为合理感到震惊,该节目看来很恐怖。
吃死婴的部份虽然只出现照片一张,并没有播出吃的过程,还是听到有人痛骂:那个人应该抓起来关在监牢里,吃死婴当然是犯法的,世界上所有国家法律都规定:人的尸体必需火化、入土或依各自的宗教仪式处理。未经合法手续获得的尸体,不可任意处置,当然也不允许被吃食。
只因艺术是无冕之王,道德、法律、宗教、政治都无能驾驭其上,艺术家们是以竭尽所能地在创作领域里碰触禁忌。
吃死婴、喝男性生殖器腌制的酒宴、热腊滴身的试炼、切割自己肌肤血肉的拼贴、血淋淋连体婴尸串连的婚礼……所有艺术家们都向采访的英国记者均纽契克(WaldemarJanuszczak,前卫报艺评人)表示:他们的创作动机在于探索生死、体验自身的存在以及挑战人性、宗教与道德的极限。
均纽契克说:中国前卫艺术的惊人大胆堪称世界之最。
卫报的电视评论说:这样的表演让人磕睡,喝阳具泡酒不就像在苏活酒吧里当众吃伟哥(Viagra)那般无聊?
吃猴脑、吃狗鞭、吃蛇胆,现在吃到自己的生殖器上来了!这该算是中国式的黑色幽默,还是文化符号的贩卖?
吃死婴的艺术家,到底把自己吃到呕吐了。吃了死婴是否就能消解人对死的恐惧?超越死亡就能创造新的文化?这人吃人的文化在野蛮的宗教仪式里,在“文革”大饥荒的悲惨里,在飞机失事的困境里,都已经出现,吃死婴在艺术上能有什么创意与启示?重复人亦如兽、人性晦涩善恶无明?还是在宗教法律的缝隙里搬弄艺术观念的吊诡?
没有禁止并不意味着百无禁忌,法律宗教也没禁止人吃自己的粪便,是不是也该尝尝?
吃人是魔,是妖。我们不吃,只因我们自知是人,人性里有天良、感知与善恶。艺术可以探讨人性的病态与异质,然而,人吃人,不过是引人争议,未必等同创新突破。
中国人已经可以如此自信地向世界说:我们很富有,我们很强盛,我们可以说不。在新起的富裕与自由里,人们期待的应是更广更深的艺术命题、更激越人心的道德力量、更具启示的创意、更触动人心的美感经验,而非一味惊世骇俗的乖张暴戾所标示的前卫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