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河南省卫生厅疾病控制处副处长马士文最近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被拘留,案情据说与目前在美国耶鲁大学任“世界学者”的万延海有关。
万延海原为中国大陆关怀爱滋病患的民间组织“爱知行动”项目负责 人。“爱知行动”去年九月已 注册易名为“北京爱知行健康教育研究所”(网 址 www.aizhi.org),由万延海任所长,胡佳任执行所长。
万延海原职北京中国卫生部,因关怀爱滋病患被迫离职。去年八月廿四日,曾被北京当局以“泄露国家机密”罪拘留。此前两天,即八月廿二日,万延海曾在网站上发表一 份被列为“机密”的大陆爱滋病患调查报告:河南省卫生厅《关于全省爱滋病防治工作的汇报》。
《汇报》内披露河南上蔡县爱滋病调查案例,光是河南一个爱滋病“重灾区”,估计就有三万四千一百九十八名病患,并已有三千多名爱滋病感染者死亡。
关于爱滋病情况的机密文件
在这份被列为“机密”的文件中,对上蔡县农民卖血导致爱滋病感染的情况有详细介绍。上蔡县位于河南省东南部,一九九三年经国务院批准,被列为全国对外开放县市之一文件指出二00一年六月,上蔡县政府上报“有偿献血”(即卖血)三万五千人,重点村庄十二个,估计全县爱滋病病毒感染者七千人。但至二OO二年八月,已增至四万八千人,重点村庄十二个,估计爱滋病感染者一万四千四百人。与原来相比,卖血者增加了一万三千人,重点村庄增加了十个,爱滋病患增加了七千四百人。专家则估计河南省爱滋病病毒实际感染人数在三万左右。
其实,“爱知行动”在上蔡县逐乡逐村调查,发现当地爱滋病病毒感染、爱滋病及其死亡情况,要比河南省卫生厅报告的情况还要严重得多。
调查发现,上蔡县有八个爱滋病重灾乡,都是因为卖血,而没有卖血的乡村出现的感染多是因为:(一)、婚嫁;(二)、卖淫;(三)、输血;(四)、其它。
调查发现,感染人数超过一百人或死亡人数超过十人的村庄有八十个,分布在重灾乡和其它乡镇。在八十个爱滋病重灾村中二十九个村的感染者得到政府发放的代金券。但除了文楼、后杨和十里铺村受到媒体关注外,当地大多数爱滋病重灾村不被外界知道,也不外出求医。
河南地区百分之八十是农民,由于贫穷,农民卖血现象严重上买血行为加速了爱滋病的传播。但有关官员不断否认爱滋病病毒感染蔓延的现实,推卸责任。由于政府的不重视,长期以来没有对这些地方的农民作有关爱滋病的防预占旦传,这些带菌者自由地往来于全国各地,他们结婚、产子、嫖娼,把爱滋病继续传播下去。
失去亲人 悲痛欲绝
更可怕的是,当年在河南采集的“爱滋血”的流向,至今并没有受到关注,因输了这些“爱滋血”的人将成为爱滋病带菌者,可能因为仍在潜伏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病况。
万延海今年八月十八日获悉马士文因涉嫌泄密被拘留的消息。他表示,马士文被指涉及的相关文件,就是去年八月廿四日导致万延海本人被北京市国家安全局拘留的那份题为《关于全省爱滋病防治工作的汇报》的文件,署名“河南省卫生厅”,日期二OO二年八月,印有“机密”字样。
“要想奔小康,就去卖血浆”
二OO二年三月下旬,在河南省卫生厅刘学周副厅长的建议下,北京“爱知行动”的万延海、李丹和胡佳等,与刘学周、卫生厅疾病控制处副处长马士文及河南省卫生防疫站副站长王哲见面,商讨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期间,河南卫生厅方面要求“爱知行动”网站撤销对卫生厅厅长刘全喜的点名批评,万延海等人不同意,此后双方没有再联系。
刘全喜何许人也?按照中共官方人民日报一位资深记者的说法,他是“千古罪人”。为何这样说他?许多人都从媒体报道中得知河南农民感染爱滋病的原因是“卖血”。他们为什么卖血?因为贫穷,因为他们响应“国家号召”“献血光荣”,因为他们听信刘全喜等官员鼓吹“血浆经济”,“要想奔小康,就去卖血浆”。
而比贫穷更可怕的是某些人为利益驱使,在抽取贫苦农民的血液时,为了节省成本而草菅人命;有些官员为了保住官位,欺上瞒下,将爱滋病疫情说成“国家机密”,人为造成了爱滋病的蔓延。这些,不能不让人为之义愤填膺,不能不使人的灵魂为之颤抖!
爱滋悲歌生死恋
河南爱滋病肆虐,自一九九五年以来,已引起国内外卫生界有关专家的警惕和关注,包括中国科学院院士、爱滋病专家曾毅在内的许多专家,在不同场合以不同方式都提出警告。可是,刘全喜拍着胸脯说:“河南没有爱滋病。”一位专家对此气愤回应:“他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爱滋病是有五至十年潜伏期的,到时候大量死人他还能捂住吗?”
进入二000年后,专家的预言不幸兑现了:河南省那一年发现有五十万至七十万爱滋病毒携带者,乙肝和丙肝的病人更多。豫东南的许多县市农村,莫名其妙添了许多新坟,有些村一年内约有三十名中青年人死亡,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卖过血。
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之罪?
一九九二年,河南省卫生厅厅长刘全喜上台不久,就在一次卫生系统内部上讲,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大办血站。河南有九千多万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农民,即七千多万农民。即使只有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三的人愿意卖血,平均每年卖一至两次,将这些血液收集起来,买给生物制品公司,就能创造上亿元,也算是帮助农民脱贫的一种办法。
开封响应刘全喜的号召,率先办起血站,全省跟着躁动,血站便如雨后春笋涌现。刘全喜本人从省直卫生系统引进资金,帮助他的妹妹在自己家乡郾城县建立血站,并很快发展了西平、上蔡及尉氏等六个采血点,被当地人称为“刘家血站”。全国各地和军方的血液机构,那时候也纷纷涌进河南,大规模建立血站采血。
河南拓城县双庙集村是爱滋病重疫区之一,当年主要是天津血液病研究的采血区,该研究所以每四百毫升血清付二百四十元人民币的价格向血站购血。农民每次卖血四百毫升,报酬只有四十至五十元,其余二百元都落入“血头”腰包。有农民曾被抽过八十次血。
“血头”们只顾自己赚钱,将同样血型不同个人的血液全都混合在一 起,用分离机分离,只收集卖血者的血浆,其余输回卖血者体内,造成爱滋病、乙肝和丙肝等疾病大规模流行。
河南大规模感染爱滋病情况
专家指出,河南地区因输血问题,大规模感染爱滋病的时间约在一九九四年下半年至一九九六年。经过一段潜伏期后,感染者在二000年左右开始发病,大量死亡,才被广泛注意。
从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五年,河南省在政府直接指挥下实行所谓“血浆经济”,估计最少约有三百万人参加卖血活动。医务人员去年在某些“爱滋村”的调查发现,当年曾经卖血的农民中,有百分之四十至六十感染了爱滋病毒。
随着河南农村爱滋病人越来越多,北京有些大医院发现,前来就诊的爱滋病人多数来自河南。中科院院士曾毅和北京专家多次向河南卫生厅官员反映,要关注本地的爱滋病情况,建立爱滋病防治点。如果可能的话,国家将提供帮助。但刘全喜的反应是否定的。
河南大河报、郑州晚报和城市早报有些知道内情而富正义感的记者愤怒了,他们不点名大幅刊登了爱滋病的文章,有的借宣传退休妇产科医生高耀洁“民间防艾第一人”的事迹,隐晦批评河南卫生厅的“捂盖子”行为。刘全喜通过省委宣传部给报社施加压力,制止和封杀消息。记者们则从外围包围河南。如最早报道河南上蔡县文楼村爱滋病流行情况的河南籍记者张继承,第一篇有关爱滋病的报道,就是在西部一份发行量很大的报章发表的。
最近访问美国的“北京爱知行健康教育研究所”执行所长胡佳,八月十六日在纽约法拉盛公共图书馆发表演讲“爱滋病在中国:回顾与展望”,对官员的捂盖子行为忿忿不平。胡佳说:河南地方政府官员千方百计隐瞒疫情,称爱滋病疫情是“国家机密”,“爱滋病人不是人,是鬼”,“披露爱滋病信息是为境外反华势力提供口实”,并且扬言“你们都死光上 个事情就完了”。他指出,刘全喜因发财心切,在河南省首创一内靠公章、外靠血浆”的发财致富“新思路”,结果使河南省成为全国的爱滋病增长最怏的大省,成群成村的农民感染爱滋病不治,身后遗下大量的“爱滋孤儿”。
“爱滋病厅长”官运亨通
胡佳说,刘全喜在河南有“爱滋病厅长”之称,却一路官运亨通,去年达到权力高峰,当选中共十六大代表,今年元月“光荣”退休后,又继续担任河南省人大代表,主管教科文卫工作,没有受到丝毫惩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卖血翻口,在中国社会早已有之,但一些地方官员明知道收集血浆的过程不合卫生,爱滋病已经肆虐其中,仍为了一己私利,一再压制民间声音,并不断发出采血许可证。“卖血─爱滋病─腐败─冷漠”结合在一起,将无辜的人们送上一条死亡之路。许多年仅六七岁的小孩,由于父母感染爱滋病,直接经由母体祸延下一代,无数稚嫩的生
命将被吞噬。
更为可怕的是,当年河南农民的“爱滋血”,已流向全国各地。血液和血液制品普遍被污染,上海、北京、安徽、河南、河北和湖钡鹊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