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邓朴方在国际社会获得声誉,源于他创办“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由于他的父亲是邓小平,“中国残疾联”这一名义上的非政府组织在短短二十年内获得迅速发展,在全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地区设有分支机构,形成一张巨大的组织网络,这一组织被纳入政府差额拨款系列,其正式工作人员待遇类比党政事业机关工作人员。更为特殊的是这个机构还获得了发行福利彩票的特权,这项特权所带来的钜额收益等同于一台不断运转的印钞机。必须特别指出的是,中国政府再也没有将这一特权授予任何机构,虽然有体育彩票之类,但都不是常设专案,每个月可以开奖的彩票。即使是一度被看作“光明天使”的希望工程,也从未获得过发行彩票的特权。
上网查阅中国残联为自己列举的成绩单,阅读“二OO二年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统计报告”,我真为中国政府感到汗颜,因为报告上的所有事情,如残疾人就业、教育等,本来都是政府职责,现在却全要借助于一个身患残疾具有显赫政治家世的人之手来完成,这既是政府的严重失职,也说明“残联”之成立,只不过为了某个特殊人物的特殊需要,从政府职能中强行划出一块,另外成立了一个准政府部门,培养出了一个特殊利益集团。用在残联工作的一位朋友的话来说,“残联只不过是打着为残废人服务的招牌敛钱而已,全国都一样”。
残联成绩报告虚假不实
再往更深一层想,出于经验,我对报告里列举的成绩根本信不过。中国政府习惯性地造假,层层往上虚报数字更是为官之道,中国残联当然难脱此衙门习气。比如在“二OO二年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统计报告”中,被列为重要成绩之一的“全面推进普及型假肢装配工作”,提供的资料是“截止到二OO二年底,累计建立普及型假肢装配供应站一百零一个,为一万五千名残疾人减免费用装配了普及型壳式和骨骼式小腿假肢,供应用品用具二百余种一百九十六点九万件,装配矫形器六点上八万件”。
而对这个数字上全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会感到成绩巨大。但笔者过去曾在几个城市专门调查过“残联”开设的残废人用品商店,包括假肢装配供应站,了解到这类商店所获暴利远远高于普通商店,无论是假肢、轮椅及任何其他商品,商店的标价都是进价的一点五倍至三倍左右。所谓“减免”,其实只是在漫天加工去的价格之上再减去一点而已。
“报告里面列举的盲人按摩师我也曾经调查过他们的收入,根据他们告知,他们在残联的康复中心为客人每做一个钟点的按摩,只能拿到收费的百分之十五左右,绝大多数都成了“管理费”,这一比例远远低于一般正常按摩院按摩师的分成百分之二十五至三十,只让人感觉到这些康复中心利用残疾人就业困难,盘剥有术。各地都有大量残疾人失业且领不到任何基本生活补助费,而他们有些人领不到补助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无钱贿赂民政局的干部。这种黑暗状态表明,目前中国残疾人整体生活状况正进入中共建政五十年以来最困难时
期。
残联形象工程残废人无缘受益
这些掩藏在水面之下的事情,走马看花般了解中国的国际组织自然都看不到。他们看到的是一些大型公共设施修建了残疾人专用通道,以及残联举办的全国残疾人书法、绘画、摄影大赛暨展览等形象工程,还有成绩单上列举的“各级公共图书馆”和“盲人有声读物图书馆”,“各级残疾人文化活动场所”,以及举办的各种“残疾人事业展览”。这些国际组织当然也不会了解,那些豪华的公共设施里的残疾人专用通道,以及统计报告书里列举的大量活动与形象工程,中国百分之九十的残疾人连远远观望的福份都没有,比如大剧院与体育馆
那日益昂贵的门票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消费能力,残疾人的各种文化活动与其说是娱乐残疾人,不如说是残联敛钱的一个籍口。
中国是一个缺乏透明度且严厉掌控媒体、没有言论自由的国度,整体人权状况非常糟糕,联合国人权组织将本年度人权奖颁发给政治人物邓朴方,使得中国的独裁政府可以将这一勋章挂在胸前,以此矜夸他们在人权方面的“成就”,这不能不让人对人权奖的意义发生怀疑。
无论如何,人权奖不应该成为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外交奖品。当这个奖佩戴在独裁者胸脯之上时,正好是中国人权(包括残疾人生存状况在内)状况急剧恶化之时,那就更成了人权史上的一个黑色幽默。
原文载《华夏电子报》标题为开放杂志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