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加拿大联邦移民部宣布,将从12月1日起重新接受联邦投资移民申请,此前6天,加拿大省级投资移民最大的接收地——说法语的魁北克省也宣布,12月1日为该省新投资移民政策出台,暨重新接受省投资移民申请的日期。消息传出,蛰伏许久的移民中介和申请人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确也等得太久了:今年6月25日,加拿大联邦移民部在事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宣布暂停受理投资移民申请,并于即日生效,中介和申请人们已焦急等待了4个多月;10月11日,魁北克省宣布,自15日起暂停接受新案,因为闻讯赶来“抢大限”的人过多,他们索性在13日就提前关门大吉。
可是这个重新开放的大门,门票变得昂贵了很多:不论联邦或魁北克省,根据新法,投资移民需要拥有160万加元资产,并在加拿大投资至少80万加元,这一规定比原先80万资产、投资至少40万加元的标尺,翻了整整一倍。
许多移民中介和申请人直言不讳地表示,这项政策最大的受害者,是华裔移民申请人。
据加拿大联邦统计局的资料显示,每年加拿大联邦移民部的投资移民配额为1500人,其中处理历年积压个案1000人,新移民 500人,这些人中亚裔占80%以上,而大陆投资移民又占亚裔的60%以上;而魁北克省2010年投资移民配额为3000人,其中积压个案2000,新移民1000,该省采取地区比例制,亚洲移民的接受上限为24%,其中绝大部分被北京、香港两个移民申请接收地所占有,前者全部是大陆申请人,后者大陆申请人的比例也逐年提升。
投资移民资产标准提高的理由,按照加拿大官方的说法,是为了加快审批速度。目前不论联邦或魁北克省投资移民,从申请到审批,期间都要等待漫长时间,资产标准提高,就可以让申请人数量减少,从而人为缩短排队等候时间。
不过这一政策同样受到质疑,认为是变相苛待华人申请者。一些移民机构指出,同样类别的移民申请,北京的申请人所需等候时间,往往是伦敦的4-6倍,华沙的3-5倍,即使与邻近的香港、马尼拉相比,也要长几个月。
对此加拿大当局似也是有苦难言,联邦移民部长肯尼不久前在香港、北京访问时都受到类似质疑,他无奈地表示,审批时间长短取决于申请人数量,“中国大陆申请人数量是欧洲的好几倍,等候时间自然也是如此”。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据魁北克省统计局的数据,截止10月,香港、北京两签证中心所积压的魁北克省投资移民申请个案已达18534例,即使未来新积压个案不再产生,即使每年2000的积压个案批准比例都让给这两地,也需要9年多才能消化干净;联邦投资移民方面,在香港、北京两地积压个案超过20000例,即使每年1500的积压个案批准比例都让给这两地,且不增加新个案,也需要13 年半才能“清空存货”。
随着中国大陆房地产价格的飙升,原本高高在上的投资移民门槛,如今变得只要卖掉自家房子就可达到,这自然让投资移民数量激增。不仅如此,随着中国国内贫富差距的增大,和一些社会问题的发酵,不论是既得利益者还是“既失利益者”,都渴望寻求一个更安全的氛围和更可靠的保证,花一笔能负担得起的代价,把自己和家人“变成外国人”,自然也变得格外有吸引力。正因如此,加拿大联邦和各省都觉得“不涨白不涨”,肯尼不久前就公然表示,中国大陆申请人有的是钱,即使价格翻番,他们还是会蜂拥而至。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重开申请的消息传出,各移民中介立即门庭若市,上周在一次活动场合,笔者接触了几个移民中介公司经理,他们已不约而同采取了两大措施,以应对汹涌的新申请潮:首先,暂停其它类别移民申请受理,集中力量接“经济类”;其次,精简加拿大当地的工作人员,将更多人力投入到中国大陆的“终端”。
在联邦、魁北克省两大户暂停期间,其它各省的省投资移民计划受到热捧,如卑诗省,去年1年吸纳投资移民5558人,其中中国大陆3977人占70%以上,而第二名台湾仅689人。新不伦瑞克省、新思科舍、萨斯喀彻温等传统上吸收移民不多的省份,也纷纷新增或扩容其省投资移民计划,且资金标准“一步到位”和联邦看齐。
中国投资移民的大增是从2008年底开始的。当年11月28日,加拿大联邦移民部将以往的300类技术移民类别缩减到38类,申请人还需符合下列3项硬指标中至少一项(至少一年专业工作经验、在加合法居留1年以上的外劳或国际学生、有确定的加拿大专业工作机会),且“专业工作经验”还必须经过验证。
38类移民中大多是专业属性极强的冷门,如矿业工程师、水管工、理疗专家、医疗放射性专家、语言病理学家等等,其中许多中国人比较擅长的专业类别,新规中都删除了,如计算机行业只剩1类,另一些尚存的专业类别,要求也高到离谱,如要求厨师雅思过7级等,几乎等于“关门”。而“专业工作经验”认证一直是加拿大的“老大难”问题,几十年来几无进展,如此新规,几乎堵死了中国大陆移民的“技术路”,把他们逼上投资移民的独木桥;今年6月25日,与提高投资移民资金门槛同时,加拿大方面再度收紧技术移民尺度,将38类减为29类,并要求申请者必须提交独立的、被认可的英文考试成绩,这被许多移民中介解读为 “强化投资移民的资源稀缺性”,因为如此一来,对于英语非母语的中国申请者而言,走“技术路”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不仅加拿大,给投资移民“涨价”,成了几乎所有移民接受国的共同潮流。
澳大利亚在今年4月19日大幅度修改商业移民(即投资移民)规则,取消了 163B类商业移民,并大幅度提高其它类别商业移民的资金下限,家庭净资产要求从25万澳元上升至50万,升幅高达100%,经营性商业移民的投资股份占有率下限,由年营业额40万澳元、股本比例10%,大幅上升至49%。本月早些时候,他们又取消留学生转移民的“优先专业”规定,让留学生转移民变得更难,从而使得投资移民更加炙手可热。
新加坡也在不久前修改投资移民法则,其中A方案原先要求投资至少100万新加坡元于自主经营的实体企业,改为250万新加坡元;B方案原先要求投资至少150万新加坡元于指定基金,改为250万新加坡元;而C方案,即投资基金和房地产组合方案则干脆被取消。
今年10月13日,香港特区政府宣布,将投资移民门槛从650万港元上调到1000万港元,并并将房地产从投资移民计划的投资资产类别中剔除,自14日起生效。这同样被认为是变相“涨价”。
正因如此,肯尼才自信地表示,即使涨价一倍,中国申请人也同样会源源而来,因为所有的国家都在涨价,也因为越来越多的中国富人在往外跑,2011年全加拿大经济类移民(包括投资移民、技术移民等)总额不过15.05万,其中投资移民总数,将联邦和各省相加也不过5000人左右的名额,对挤破门槛的中国大陆申请者而言,仍然是僧多粥少,一票难求。
鉴于此,一些申请人正在中介的配合下,绞尽脑汁“曲线出国”:去拥有省投资移民计划的冷门省份递交申请;年纪轻的申请人利用留学转移民的方便“先学后移”;年纪大或语言能力差的申请人利用劳工转移民的漏洞,把自己“包装成”季节工人或住家保姆出境,熬满时限后再转移民。当然,最极端的则是非法入境后,利用加拿大政策中“善待难民”条款申请政治避难,不久前一名中国福建青年就出演了这样一场闹剧,他在香港用硅胶头套将自己打扮成白人老头,然后拿着“蛇头”交换给他的一张登记卡和一张里程卡登机飞往加拿大,尽管一落地就被抓获,他却已经获得了足够申请难民权的时间——要知道,加拿大是世界上最喜欢接纳难民的国家,每年全球一半以上的难民,都是在加拿大获得“放行”优待的,其中一大半后来都被“洗白”为合法移民,剩下的一小半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可以通过不断上诉,在加拿大好吃好喝、有钱有福利地和司法机关、移民机构对耗上好几年、甚至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