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普尔下调美国长期债务评级后,中国官媒新华社批评美国“举债成瘾”。中国如此尖锐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中国做为美国的最大海外债主,手中的美债高达1.145万亿美元。据《纽约时报》估算,美债降级可能让中国损失20%到30%,大约相当于两千三百亿美元。中国外汇存底早在2006年就位居全球第一,但中国工人的工资和福利却远非世界第一。那么,中国存那么多钱不花,却提心吊胆担心人家的国债降级,莫非是攒钱成癖?
中国外汇储备源自廉价劳动力
据路透社说,北京手里的外汇存底高达三万两千亿美元,这些外汇储备主要来自巨大的贸易顺差,也就是出口远远超过进口的差额。那么这样的差额又是怎样形成的?中国的贸易伙伴常常批评中国以“廉价劳动力”和“人为压低本币汇率”进行不公平竞争,造成世界经济失衡,引发货币大战等等。中国不承认这个说法,但平心而论,中国的出口优势确实来自大量廉价的劳动力,而所谓的廉价劳动力就是“低工资和低福利”。而低工资和低福利又使中国广大民众缺乏购买力,特别缺乏对进口产品的购买力。这样的发展模式不仅可能影响世界经济的平衡,也会造成中国社会内部的不稳定。由此可见,中共总书记胡锦涛提出“和谐社会”,不是空穴来风。
血汗钱的争议
中国网上有关外汇存底是不是百姓血汗钱的争论十分激烈,争论既有文革时代的激进言辞,也有学术说理。还有人干脆提议将外汇存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分给老百姓。但中国外管局表示,中国外汇储备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而是央行用人民币从企业手里等价换来的。那么,中国的外汇储备到底是不是民众的血汗钱?一般认为,既然中国的出口优势和吸引外资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中国拥有数以千万计的廉价劳动力,而且出口生产造成的环境污染恶果也由全体人民承担,从这些角度看,中国的巨大外汇存底确实与老百姓脱不了干系。
对于将外汇存底拿出一些分给民众用于全民福利的建议,中国外管局的答复是:“免费使用外汇储备,性质上相当于中央银行随意印钞票,无节制地扩大货币发行,会造成通货膨胀等严重后果。”外管局的这个说法,还得到主流大学的某些经济学人的支持。这样说来,中国的庞大外汇储备非但不能给人民造福,反而成了包袱。
提高收入增加进口
多年来,一些中外经济学家建议中国通过提高工资收入来恢复经济平衡。也就是说,假如劳动报酬提高了,购买力就会提高,民众的购买力提高了,就能刺激进口,进口增加了,外贸顺差就会溶化,贸易顺差溶化了,庞大的外汇储备也就减少了。不过北京当局认为,造成中国巨大贸易顺差的责任在美国:美国不肯卖给中国尖端军事技术,导致了中国进口增长落后出口增长。
不过,更多的经济学人都建议中国提高民众的购买力,重建分配模式。最近法国经济报纸《论坛报》刊出贝纳西-凯雷(Agnès Bénassy-Quéré)的文章,该文以上世纪著名经济学家琼-罗宾逊的理论来阐述中国目前的情况。琼-罗宾逊借用新古典派经济学家马歇尔的“碗里三个球” 的理论说明“汇率、利率和薪水”的关系。她将“汇率、利率和薪水”比作碗里的3个球,说,如果汇率这个球被固定住了,那么,碗里的其他球就会相应改变自己的位置。
贝纳西-凯雷说,琼-罗宾逊的这个理论可以说明20国峰会争论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揪住汇率问题争吵不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若要回复平衡,就需要对整体的经济政策进行协调。如果无法通过调整汇率来达到支付平衡,就需要在收入上做调整。也就是说,如果中国拒绝让其本币升值,就应该在提高工资收入上找平衡。
贝纳西-凯雷建议中国通过提高劳动报酬的方式来重建分享经济附加值的模式,让分享模式更有利于家庭和消费。而美国人,则应该放缓消费速度。不过,她说,现在协调国际经济问题的一个障碍是各国都坚持自己的主权内政,而国际上尚没有一个强制性的管理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