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提示:南昌九十二野战医院住着一位高干子弟飞行员,急需肾移植。医院通过部队领导转告一位行刑官,不要将钟海源一枪打死,要留活体。游街示众时,在押解人员控制下,一个头戴白口罩的军人从钟海源背后左右肋下隔着短大衣各捅了一针,直扎进肾脏。那针头又长又粗,是给大牲畜打针用的那种金属针管。钟海源嘴被堵住,全身剧烈地颤抖。最后时刻,行刑官朝钟海源右背开了一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医务人员立即将其抬进一辆篷布军车,在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活取肾脏。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钟海泉有没有知觉。
文革中批判刘少奇(网络图片/看中国配图)
大饥荒之后,毛泽东和刘少奇的矛盾公开化,铁道部职员王佩英支持刘少奇,认为“毛主席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不然他以后没有退路”。1963年3月,王佩英因此被送进精神病院,受尽折磨,但她信念不变,多次公开支持刘少奇、赫鲁晓夫和陈独秀,并以要求退党相对抗,声言共产党员蜕化变质了,高官厚禄,养尊处优,“领导共产党变质的就是毛主席”。文革爆发后,刘少奇被打成“叛徒、内奸、工贼”,开除出党,在单位被群众专政的王佩英先后三次在食堂高喊“刘少奇万岁”等口号,并书写反标五十一张,其中三张是“刘少奇万岁”、“亲人刘少奇”和“刘少奇是我救命恩人”。1968年10月21日,王佩英以现行反革命罪被逮捕,戴着牲口嚼子在北京市各区游斗,有时口内被塞入砖头,下颌被掰成脱臼。1970年1月27日,北京工人体育场举行公审大会,王佩英被判处死刑,押赴卢沟桥执行枪决。由于担心王佩英喊口号,她的咽喉被细绳勒住。据目击者称,王佩英可能在押往卢沟桥的囚车上已被勒死。
湖南宁乡某村有个造反派头头别出心裁,使其稻田的秧苗长出“打倒刘少奇,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字样。贫农肖伏良为刘少奇打抱不平,深夜踩掉了“打倒”两字的秧苗。几天后,上级检查秧苗生长情况,造反派头头兴致勃勃地带检查组去查看他的杰作,不料看到的是竟是“刘少奇,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造反派头头百口莫辩,检查组当即以播种反革命口号罪将其关进班房。
1959年大跃进中,掏粪工人时传祥被评为北京市劳模,出席全国群英会,受到党国领导人接见。国家主席刘少奇握着时传祥的手说:“再加把劲,把全市的清洁工人都带动起来嘛!”还从口袋里摘出一支英雄牌金笔送给时,鼓励他做好人民的勤务员,并表示自己当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务员。时、刘握手的合影上了党报党刊,时的事迹被印成小册子发行180万册,时本人由北京市劳模晋升为全国劳模,又被指任为全国人大代表。各级政府、党组织借时传祥宣传劳动光荣,号召全国人民向他学习,时传祥一时红得发紫。文革开始后,江青借打时传祥而打刘少奇,在北京部分大专院校师生座谈会上宣称时传祥是工贼,被人(用金笔)收买了。于是,时传祥被扣上工贼、粪霸的帽子关了起来,游街、揪斗五百三十多次,伤及大脑,长期昏迷,成为废人,最后又将时和他的家人逐出北京,遣送原籍。
赣州青年女工李九莲给在部队的男友曾某写信,称被打倒的刘少奇是马列主义者,被毛指定为接班人的林彪才是中国的赫鲁晓夫。曾某为了入党提干,举报了李,李因此被捕,并以恶毒攻击林副主席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八个月后爆发九一三事件,官方对李九莲封锁林彪死讯,继续关押近一年后才以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予以开释。出狱后的李九莲极为痛恨,多次上访申诉,但毫无结果。1974年4月,李九莲在赣州公园贴出第一张大字报《反林彪无罪》,引发极大社会关注。当局称李恶毒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攻击社会主义制度,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在劳改场的一次年终评审会上,李九莲批评毛的接班人华国锋独揽党政军大权,破坏党的集体领导制度。劳改场党委根据有关中共中央文件精神,称李九莲攻击毛主席、华主席和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达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程度,要求判处死刑,立即执行。1977年12月,李九莲被枪杀,为防止她呼喊口号,死前下颚和舌头被竹签穿在一起。行刑后,李九莲被抛尸荒野,家人不敢认领,一个名叫何康贤的退休工人奸其尸体,又将其乳房和阴部割去。
李九莲冤案引起巨大抗议浪潮,与李素不相识的小学教师钟海源,因起草多份抗议传单广为散发,被赣州当局收押。钟坚持认为李九莲无罪,拒绝认错,被判处十二年徒刑。钟没有父母,被捕的第二天丈夫即与她离婚。在狱中,钟海源数十次遭受严刑拷打,甚至在小腿骨被打断的情况下,还站起来在监狱墙上写“打倒华国锋”的口号。1978年4月,李九莲被杀四个月之后,钟海源亦因恶毒攻击华主席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听完死刑判决,钟海源毫不犹豫地签了名,把笔一甩,扭头便走。法官喝问有什么后事交代,她平静地说:“跟你们讲话白费劲,我们信仰不同。”说完昂首离去。行刑那天早上,钟海源在死囚小号里,坐在地上的草席上,从从容容用了她的亡命餐。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吃得一干二净。餐毕,她拿出梳子,梳好长发,挽在脑后,穿上花格呢短大衣,安详地等待提人。南昌九十二野战医院住着一位高干子弟飞行员,急需肾移植。医院通过部队领导转告一位行刑官,不要将钟一枪打死,要留活体。被提上刑车的钟海源个头矮小,体重只有五六十斤,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因长期缺少阳光,皮肤洁白透明,脸上浅蓝色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游街示众时,在押解人员控制下,一个头戴白口罩的军人从钟海源背后左右肋下隔着短大衣各捅了一针,直扎进肾脏。那针头又长又粗,是给大牲畜打针用的那种金属针管。钟海源嘴被堵住,全身剧烈地颤抖。最后时刻,行刑官朝钟海源右背开了一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医务人员立即将其抬进一辆篷布军车,在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活取肾脏。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钟海泉有没有知觉。
文革时造反派到处写“打倒刘少奇”,自然博物馆讲解员马正秀凡见到这样的标语就把“打倒”擦掉,另外加上“万岁”。1967年9月,马正秀以现行反革命罪被逮捕。公审大会上,两个彪形大汉对她拳脚相加,抓住她的头撞墙,百般折磨,但她仍然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毫无惧色,最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罪名是“刻骨仇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经常散布大量反动言论,一九六七年八、九月间,多次书写和公开张贴反革命标语、传单、恶毒攻击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穷凶极恶地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在押期间,仍疯狂地攻击无产阶级专政,反革命气焰嚣张至极”。
刘少奇被打倒以后,全国铺天盖地是“打倒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刘少奇”的大标语,有些地方还故意把“刘少奇”三字写得歪七扭八,“奇”字拆成“大”和“可”,歪写着,以此表示对刘少奇的阶级仇恨。闽北某县年轻教师徐某,有一天写标语写到“大可”时,因墨汁太饱,不慎滴落一滴,不偏不倚落在“大”字下边,“大可”成了“太可”,于是这条标语就成了“打倒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刘少太可!”有人穿凿附会:“太可什么?太可惜了?你觉得打倒刘少奇太可惜了?”徐某出身地主家庭,如今又被指同情刘少奇,反对毛主席,军宣队立即成立专案组,将其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
中国人民建设银行重庆分行职员叫方运孚,曾经与人谈论说:“刘少奇是对的。他主张发展生产,发展经济,有什么错?”“刘少奇打倒了,但他的这些主张打不倒。”“彭老总的万言书字字闪金光,他的行为将与日月同光辉,与天地共久长,千秋万代受人崇拜。”1986年清队时,重庆分行革委会认为方运孚的这些言论是反对毛主席的,报请上级批捕他。地方公安局认为不到逮捕的程度,予以拒绝。一打三反时,公安局为配合运动,改变了立场,将其收捕。起初拟判十五年,报到市公安局军管会,加至二十年,送重庆市革委会审批,改成无期,四川省革委会终审改成死刑。犯人有十天上诉期,可是十天不没,方运孚即枪杀。
文革开始后,全国批刘少奇的声浪甚嚣尘上,龙岩县农民谢洪水却成立了声称由刘少奇直接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幸福委员会,进行秘密串联。青年谢永祺积极响应,二人一起出版《大众之声》小报,并自拟中央委员名单,其中包括刘少奇、朱德、彭德怀、邓小平等,却没有毛泽东、林彪、江青。他们还编写一份“军委密件”,表示要跟刘少奇走,推翻毛泽东,兴起学习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高潮。他们印发大量标语口号,如“起来争自由争幸福!”“拥护三自一包!”“刘主席万岁!万万岁!”又编写幸福会章程,称最终目的是“彻底消灭毛林集团,为人民争取最大的自由和幸福”。数月之内,幸福会几成半公开组织,会员接近三百名,入会决心书写明“拥护刘少奇”。相邻的南靖、蒲田、仙游等县,也有农民赶来入会,或自行搞起幸福会。1970年6月,幸福会被当局镇压,谢洪水、谢永祺等十九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多人被判处死缓、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另有十二人被逼自杀身亡,八人被打伤致死,有的人被枪毙后,妻子、母亲也被逼自杀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