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海外的学习和生活,有多少苦辣甘甜,留在了深深的记忆中。海外尤其80年代末出国的那批人,几乎没有人能够离开打工这个词,而且还要面对许许多多的心理上的压迫,是不是洋人歧视中国人呀?是不是同工同酬呀?身体的辛苦加上心灵的苦楚,左右了往后的多少年岁月,其实苦不苦,对于年轻人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今天回忆起来,可以用一句“当初只到是寻常”,就可以笑对了,而当年是如何来面对曾经的困惑呢?
来到日本这个近邻,文化上的排斥可能少些,即使语言不通,还有汉字可以望文生义,但是恰恰这种文化的近同,却也让中国人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紧迫感。尤其物价的昂贵对于留学生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山。不打工赚钱,简直无法活命,好在当年的日本还是经济强国,只要你舍得力气,不怕会饿死。高田马场的打八千已经成为了那个时候中国人中的口头禅,什么浪迹与歌舞伎町,什么背死尸也早已被国人渲染的一片狼藉了。
好不容易熬到考上了大学,大学是在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虽然离东京不远,毕竟也是乡下了。乡下生活费用低于东京,却也不能坐吃山空,四月份开学,等到熟悉了环境,就要在课业之余,开始了打工的生涯,日式粽子店的送货员,加油站的短工等等不一,终于快到了放暑假,和同宿舍的前辈们一起找到了一家空调清扫公司的工作,这家公司在日本这个行业里可以说是家很大的公司,本部在东京,正巧这家公司接到了一单大生意,JR车站的空调系统大清扫,需要大量的人员,作息时间也是午夜11点到清晨4、5点钟,每次一万日元,很不错的收入,就是要熬夜而已。
第一天进入现场得到了公司足够的重视,东京本部也说是要来人送来器材,新潟公司的社长也难得一见地穿着工作服,出现在现场,东京本部来了两辆十吨大卡车,一名年轻人,一名是怎么看也有60多岁的老头,大大的肚子收缩在整洁的白色的工作服里,干练中蕴藏着富贵的模样,卸耗材搬器械,天棚上下梯子左右,天棚上的天窗对他来说真得很狭窄,但是并没有阻碍老头的上上下下,而且在休息的时候,给我们这些打工仔们买汽水和面包,我们是有夜餐费的每人每天500日元呢,但是老头的热情大家也都感谢地装煳涂罢了。
午夜的工作很熬人,而且作业环境又是在天棚里,狭窄而闷热,工作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就要休息补充水份,要不人是受不了,在休息的时候,干练的老头和我闲聊之余发现我不灵光的日语,知道我是中国人后,就夸我说中国人聪明,好好在日本学到更多的生存本领,我也就一知办不解地应付着,那时东京的中国人不少,等到了这地方就很算稀有了,老头和我闲聊,其他的工友们就三三两两散座一边,我们的社长也很勤快的收拾这收拾那。一个晚上就这样在汗汗水水中流逝了,等到晨曦时就开始收工,东京本部的两辆车还要回去,我还不解,怎么干完了就要回去不休息呀?老头说天亮了东京也有工作呀,不回去怎么行呢?大家很谦恭地送走了两辆十吨卡车,回来的路上,我问工头怎么社长也出勤了呢?
工头说大老板都来了,咱们的小老板怎么敢不来?我又问哪个是大老板?工头说就是和你聊天哪个呀,你不知道呀?我怎么能知道呢?没有人告诉我那个大肚子老头会是几百人公司的大老板?日本有好几家分公司的老板,还要自己开车来回,怎么可能呢?我奇怪地看着其他人的表情,大家都默默地点头,那就是告诉我真的是大老板,因为这个工程很重要,所以才亲临现场的,原来如此。
我真的不敢相信和我一起工作了一个晚上的会是老板,但是这却是真的,等我明白过来后,我才想到这还有什么可以疑惑?人家这么大的老板可以如此的工作,你是中国人又怎么样?日本为什么经济会如此地发达还有什么可疑惑的?从那以后我很少再去顾及中国人会受不受欺负、会不会同工不同酬这些无聊问题,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何必去在意人家怎么说呢?
事实也如此,92年开始的日本足球联赛,几乎和我们国家同步,而20年的征战日本男足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亚洲强队,而我们呢?13亿人却没有一支23人能征战的队伍?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我遇到人问起我在日本有没有受到日本人的歧视这样的问题时,我都很坦然地说没有,重要的是你的心态,是不是会有受欺负的心态呢?你干得比人家好了,谁会来欺负你呢?我想这不仅仅是我的想法,其实你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不公平的待遇,但是看你怎么来理解和对待。不是吗?在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你要生活得不错,就要付出你的努力,而且要比那个国家的人付出的要多,才能受到人家的尊重和认可,没有那份打拼,硬要强调不公平,我觉得是否过于狭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