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北京戴口罩的妇女和儿童(图片来源:NICOLAS ASFOURI/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国2020年3月30日讯】我并不嗜酒。但我有一个很好的酒友。我们俩每周至少会在一起踢两次球,喝两场酒,无话不说。但有一个话题我会故意避开——就是关于美国的话题。
作为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他和很多中国人一样,经历过这个社会的不公,也知道根源之所在。但是,每当谈起美国,就会陡然转变情感模式,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中国要崛起,最大的仇敌就是美国。
这一点某种程度上让我觉得很难过——我也知道在这个国家成长起来的几代人,都有这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关于欧美或者日本的认知,在数十年的清洗中,已经深入骨髓,成为至少三代中国人的世界观DNA,极难改变。
我从来不想在现实中谈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个三言两句肯定说不清的认知逻辑问题。我们接触到的信息都是同样的——他甚至也懂得越墙去看不同的东西,但是在不同的逻辑下哪怕基于同一事实,最终得出的论断却南辕北辙。如果你一定要说个清楚甚至希望取得共识的话,很可能就没有朋友可言了。
生活中面对很多的好友其实都是这样——面临着价值观的诸多雷区,避不开但是还得尽量避。正如《黑客帝国》的寓言一样,提前醒来的坏处就是你得小心翼翼的面对一堆未醒和半梦半醒的。你要面对的注定是一趟孤独的旅程,在母体崩塌之前,大多数胚胎根本醒不来。
我有个资深的读者,在朋友圈至少呆了三年,本身是武汉人,同时也长期混迹美国。在国内新冠疫情爆发之初,我写了一系列抨击瞒报的文章。这个女士可能忍无可忍,突然破口大骂:你特么的到底收了美国多少好处,这么诋毁祖国!
我写文章被粉蛆骂是家常便饭,从来不在意,但是这个女士能在点赞三年后才忍不住骂我,而且是以一个武汉人的身份,我确实十分吃惊。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她也实在很不容易,可能仅仅是因为喜欢我的文笔之类的原因当了粉丝,但骨子里应该从来没有接受过文章里最根本的价值观。结果明明在为她的家乡呐喊,却被她当做抹黑家乡。
这也让我觉得很沮丧——那么多的文章居然对一个身居海外的人毫无启发和帮助。虽然她每天都在享受自己看不起的美国的好处,但那种从国内带去的似曾相识的爱国腐臭,业已浸入骨髓,似乎不会随着环境而改变。
这种认知上的反智特征,或者说不可逆,固然从小所受的填鸭教育和信息供给要背上很大的锅,但很难说自己就没有什么责任。
在美国还见识过一个难以形容的女士。作为曾经的企业家,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夫妻锒铛入狱。好不容易自己漂洋过海跑到美国,在疫情之中,花重金买了一大堆医疗设备捐献回国。有人提醒她这样做很可能要经红十字会的手,不一定能到达普通百姓手中,她的回答是,我放不下家国情怀。
要知道,她说这个话的时候,丈夫依然在服刑,自己也没有被平反。说实话对于这种“铁拳虐我千百遍,我待铁拳如初恋”的畸形心态,我除了诧异,毫不感动。我觉得见到的是一个病人,斯德哥尔摩病人。
这个国家给予他们的教育,就像是从生理上切除了大脑的某个部分,永远都不能再恢复。
这其中关键的症结在于:对于某些人而言,再多的血一般的事实,都难以唤醒她们正常的思辨,在意识的沉沦区中怡然自得,不再想要努力挣扎。即便铁拳已经确凿无疑的砸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的痛苦也不是在要不要当奴隶的问题,而是奴隶生活怎么去改善的问题。
产生这样的问题,其实就在于个体意识的觉醒其实是一个漫长的特别需要主动努力的过程。它是一个你挣脱周边环境导致严重不同步,会不断产生冲突的过程。而要抛弃这样的冲突,你只要随大流就好——在任何时候放弃思考其实都是特别舒服的事情。既能得到群体认同的满足感,又能避免价值观冲突带来的焦灼。而要保持清醒,你就得不断的挑战自己的意识舒适区,克服社会关系严重摩擦导致的不适,才可能得到一个无关生计的觉悟。
所以在面对很多人都会问我的诸如“推荐一本好书”之类的问题的时候,我往往不会做推荐。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可以一瞬间打通你任督二脉的秘籍宝典。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知识来扩展眼界这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觉醒一个漫长的需要不断思考的过程。别人可以给你一张觉醒号的车票,但这趟孤独的旅程,你得自己坚持下去。
泰坦尼克号女主角凯特・温斯莱特有部小众电影《裁缝》。挣脱了童年阴影和屈辱的女主回到小镇,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改变小镇,最终却发现这个蛮荒之地已经浸透了欺骗和愚昧,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把火烧光,重新开始。
如果你看见这样的小镇和这样的民众,要做的就是及时的略过,优雅的挥手。别回头,一个人矢志不渝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