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右运动(图片来源: 公有领域 维基百科)
1956年10月,匈牙利先是发生了学生抗议活动,抗议共产政权,随后抗议活动蔓延,布达佩斯陷入混乱和暴力之中,原匈牙利政府倒台,政治犯纷纷获释。苏联于是派兵镇压,数万匈牙利民众武装起来,与秘密警察和苏军交火,一些共产党党员和秘密警察被私刑处死。苏军行动受挫,一度从布达佩斯撤离。冲突短暂缓和后,苏军又再次入侵,冲突中造成约2500名匈牙利人和700名苏军士兵死亡,革命被镇压。苏联随即扶植傀儡政权,20万匈牙利人逃亡国外成为难民。
显然,匈牙利人民争取自由的抗议活动也让北京的毛政权感到了恐惧,因为此时许多曾相信中共的知识份子也对中共政权开始表露不满。基于国内外的严峻形势,毛泽东为了彻底消灭民众特别是知识份子中不满的声音,采取了“引蛇出洞”的方式,鼓励知识份子给中共提意见。
对于毛和中共的姿态,一些曾深受其害的知识份子没有上当,但还是有不少天真的知识份子坦诚相见。这些知识份子所提的意见,不仅切中了中共一党专制下日益彰显的弊病,表达了对民主的诉求,而且部分言论更直指中共党魁毛泽东。以下节选一些昔日的“右派”言论,部分来自中国人民大学委员会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办公室编写的《高等学校右派言论选编》。
一、批评中共独裁专断
——机械科学研究院副院长雷天觉就问道:“党究竟应在国家之上,还是应在国家之中?”山东青岛市民盟成员曲北韦在市政协会议上发问道:“我十分怀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呢,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共产党?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呢,还是人民为共产党服务?共产党是人民的勤务员呢,还是人民的统治者?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呢,还是奴隶?”
——北京大学有署名“天水心”的贴出的大字报说:“党独揽一切,专断一切,党即人民全体,党即国家,党即法律。所谓‘民主’实际上已被‘党主’所代换。”
——交通部部长、民盟副主席章伯钧对“一党独占政府机构”的状况也颇有不满:“国务院每次开会,总是拿出成品要大家提意见。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有什么意见可提?”“譬如文字改革和如何改革,并未讨论过,就拿出已拟好的改革方案,向大会宣布,就算通过,强制执行。这算是人民民主专政?人民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可说是党的专政吧?实际的情况就是共产党专政,并没有人民民主专政。”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我赞成共产党为我国的执政党,但政府是由各党派建立统一战线组织来的,许多民主人士担任国家重要职务,实际上是有职无权,连我校及小小的班级,共产党也包办一切,请问这实质上与国民党一党专政政府有什么不同?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共产党取得了经验的财富后,就不想什么新的办法了,也就不动脑筋了,成天只是玩着什么经验,根本就不注意具体情况,坐在人上不去的高楼上,竟闭着两眼说瞎话。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共产党一贯是很敏感的,可是现在我认为有点相反了,现在只维持自尊了,感到这种样式很多只听歌功颂德的响亮名词,只说自己是完全正确,自己是一色红,别人总都是一色白。例如:外界人批评我们党说:“经是正确的,就是叫小和尚念糟了。”我们党究竟承认不承认人家的批评,真是太武断了,只是自己坐在高高的漂亮的办公室内认为自己正确,而不和外界联系联系,结果啥也不知。做点啥就会套公式——结果是一摊糟。
二、批评中共没有新闻自由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报纸上只有共产党的消息,没有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的消息……说是防止我们的思想混乱,会闹事。限制新闻自由是国家的制度问题……参考资料我们看不到,据说没有纸,这不成理由……报纸上报导得相当片面……刚解放时苏联把东北的一些发电厂机器搬走了,如何报上不报导?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我认为美国比我们新闻自由,美国也登我国的好现象,而美国有好的地方,如生活水平高不能不承认,不登载也是片面宣传。如说我国地大物博,不说贫穷落后,只宣传农民生活好、丰收,而不说灾区情况……新闻自由与党的独揽大权有关,《人民日报》不一定是党的机关报,可以各民主党派联合办。
三、批评中共运动和各项政策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我有一个哥哥在国民党国防部,一碰到运动,总要一再交代,一再认识。试想我当时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了解他的全部历史呢?但是党员就说:“你考虑考虑。”这意味着你不老实,想隐瞒。
——人民大学右派弭秀玲因为哥哥在台湾而无法入党,他说:“台湾没解放,除非我到台湾去做地下工作,就不能入党!”由此推论:有社会关系在帝国主义国家的,那大概要等到共产主义在全世界彻底胜利时,才能参加党!恐怕就要“三”投凡胎了。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统购统销存在严重命令注意,干部强迫农民卖粮,某些农民卖完粮后没饭吃逼得自杀。粮食和棉布供应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面宣传粮食和棉布增产了,一面又说棉布和粮食不够用,这里是否有虚假情况?
——北京大学的女学生林希翎公开为胡风抱不平:“胡风的意见书基本上是正确的……毛主席的话又不是金科玉律,为什么不能反对呢?”“两年还不公布胡风案件的下文,我看共产党很为难,没法下台,知道错了又不肯认错……”
四、剑指毛、周
——《光明日报》总编辑储安平的矛头是直指中共主要头子毛、周二人。他在中共中央统战部1956年6月召开的座谈会上作了一次发言。他说“我认为党领导国家并不等于这个国家即为党所有。但是,在全国范围内,不论大小单位,甚至一个科一个组,都要安排一个党员做头儿……党这样做,是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样的思想,从而形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一家天下的清一色局面。”“最近大家对小和尚提了不少竟见,但对老和尚没有人提竟见。”因此他质问为何现在的12位副总理没有一个非党人士。
——1957年6月2日,清华大学一位署名“一个清华人”的学生贴出了一份《我控诉、我抗议》的大字报,直呼毛泽东为皇帝,“皇上哟,秦始皇与你相比,也只是个无名小卒了,无怪乎你说‘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你在镇压人民这方面,是胜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多少倍了……老祖宗啊!世界上有多少皇上能像你这样,从一九四九年以后杀了七十多万人民!(还不算一些自杀的呢)杀吧!把中国人杀绝吧!”……
五、批评中共对苏政策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对苏联不应当看他的脸色行事,应该完全平等,我不同意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的提法,应改为以苏联为前驱……;对南斯拉夫应该更接近些,他们有好多独到的见解,敢于独立思考,应该向他们学习,不要认为他们就是修正主义;对美国要积极些再积极些,只要不损害国家尊严,可以多作些让步,和美国闹对立没有什么好处。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日伪时期学日文,蒋光头时期学英文,而现在共产党把天下,便来转向学俄文,是否现在英文不顶用?是否俄文百神通?莫不是现在政治一边倒,科学外文也来倒一旁?若不是,为什么许多大学外文就仅仅一门,为什么不让同学选修其他外文,多少人,中学念六年英文,进入人大后却来改行学俄文,其结果是俄文没学会,英文也没学通,一点外文都不懂。
——人民大学某右派说:黑龙江以北等地及海参崴为什么苏联还不还给我们呢?大家知道海参崴等地是过去帝俄用强力侵占的,这种不合法的抢占作为一个有民族感的中国人是不能容忍的,耻辱,但是很遗憾,具有民族平等的苏联为什么现在还不还给我们呢?我们不能不感到怀疑!
…………
上述直击中共的言论,直至今日也没有过时,因为此时的中共依旧是一个专制、不把人民放在眼中而是专行戕害人民的政党。看清了中共真面目的一些知识份子,公开宣战将其抛弃。如1936年参加中共的山东农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主任周次温就这样说:“我是战时入党的,假若是在解放后的现在,这样的共产党,我根本就不会参加。”
无疑,来自全国各地质疑中共一党专政和毛统治的声音让中共很是恼火。随着鸣放言论的激烈,毛和中共决定收网了,随即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右运动”。其结果就是所有提出质疑声音的知识份子被打成了“右派”,其中还有一些年轻的学生。他们的青春不仅从此葬送,而且从此陷入了不断被“整”的噩梦中,甚至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比如北大新闻系的林昭。
反右运动加强了中共的极权统治,让众多的知识份子对政治噤若寒蝉。一些人选择了沉默自保,一些人则形成了“墙头草,随风倒”的双重人格。原本应拥有士大夫气节的知识份子就这样被摧垮了意志。这也直接导致当下的中国多的是明哲保身的知识份子。
不过,后人不应忘记的六十多年前那批勇敢的人,他们的勇气也在激励着今天的我们勇敢地站出来,对中共政权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