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犬的大小,让裴洛想到大丹犬。(示意图/图片来源:Adobe Stock)
阻挡去路的黑犬
那是十年前的冬天,裴洛还在医院值夜班。为了省时也为了节省交通费,他租住在医院附近的老公寓,每日步行上下班。那天是平日,却特别安静,仿佛整座城市被雪与时间冻结了。
凌晨两点,他如常结束轮班,裹紧风衣,踏上回家的路。这一带是市中心,哪怕在深夜,也该有些出租车、夜归人,或者至少,一两声远方的引擎声。但那天,四周异常寂静,空气凝滞得几乎不流动,连寒风都像停止了呼吸。当他转进一条熟悉的巷道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是一只狗——不,是一只巨犬。高大如大丹犬,却又与任何他见过的犬种不同。它站在路中央,目光冷静地盯着他,像是在等他做出什么决定。
裴洛迟疑了。他不是怕狗的人,但这只犬的体型与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当他试图靠近时,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种古老而有力的警告。他停下脚步,试图绕行,狗却再次发出威吓声,阻止他往前。它不让他走那条路。无论他如何尝试靠近那条回家的巷子,它总是以稳定却坚定的姿态将他挡下。像是某种看不见的结界。
裴洛的心跳加快,恐惧升起。他最终放弃了回家的念头,转身准备返回医院。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那只狗——那只庞然无声的守门者——也消失了。连个尾影都没留下。巷子里没有转角,没有掩蔽处,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不见。他紧急跑回医院,在保安室里气喘吁吁地向值班警卫讲述经过。警卫没有笑他,反而主动开车送他回了家。那一夜,再也没有见到那只狗,也没有人报案或目击任何异常事件。
时隔多年,裴洛仍记得那只黑犬的眼神,不是凶狠,而是——警觉。他常想,也许那晚真的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潜伏在那条巷子里,也许那只巨犬的出现不是偶然。“我感觉它是在保护我,”裴洛曾这样说。“那是一种奇怪的安心感,尽管我当下是害怕的。”
在都市的冰冷夜色中,裴洛遇见了一位不曾讲话的守护者。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只黑色的身影,像梦,像神话,却又真实得让人无法遗忘。
回来的宠物狗
对艾琳来说,某些离别,从来不只是结束。
那是十一月的一个星期五早晨,他们家的混种狗因健康问题离开人世。它有着黑色与棕色交错的皮毛,根据每年的兽医报告,它的血统是比格犬与腊肠犬的结合,带着短腿、修长身体与灵动的眼神,像是某种特制的快乐机器,走到哪里都能带来欢笑。它的离去对全家人都是沉痛的打击。没有人能轻易告别一位每天迎接你回家的成员。尤其是艾琳。但真正奇异的,是告别之后的重逢。
它第一次回来,是在艾琳的梦中。梦里的它,不再是那个饱受病痛折磨的老狗,而是正处黄金年华的样子,既非幼犬也非年迈,应该是在它约十岁、健康还未走下坡的那段时光。梦的细节艾琳尚未分享,但它的形象,年轻、活泼、安然无恙,至今仍鲜明留在她脑海中。
第二次的出现,没有前兆,也没有梦境作为桥梁。那天傍晚,艾琳正在厨房享用前一晚的剩菜,余光瞥见客厅的角落时,她看到了——它坐在那里,大约八英尺远的距离,面朝她,一动不动,是一道黑色的轮廓。她并不害怕,只是直视那片空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眼睛是否恶作剧。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是一个深夜。大约凌晨一点,艾琳仍坐在电脑前看 YouTube。从眼角,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从自己卧室走出来,步伐沉静、缓慢,朝妹妹的房间方向走去,然后悄然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不是连续的三天,也不是某个仪式性日子的巧合。这三次目击,分别发生在它过世后的几周内,每次都像是一种提醒:它曾来过,也许仍在。
艾琳不愿妄下结论。这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也有太多科学难以测量的情感。也许那是记忆的残影,也许是心灵投射出的幻象。但对她而言,这三次相遇,是一种温柔的安慰。那只它,曾在她生命中奔跑过的、叫声熟悉的、会躺在门口等她回家的它——或许从未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