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家的前一天,他在海边再次看到了彩虹,就像妈妈梅尔的化身。(图片来源:看中国)
很久不看电影了,一来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腹黑男”“心机女”这样既蠢且坏的角色,二来也实在跟不上那些可以无限反转的烧脑剧情。所以,我常常怀念的是那些简单的,真诚的,温婉的老电影的情节,譬如《彩虹照耀》(A Shine of Rainbows),就是这样一部让我总是可以回味,甚至一直回味下去的美好的故事。
故事的小主人翁叫汤姆,自小在孤儿院生活。由于汤姆的孤僻和寡言,常常成为被坏孩子们霸凌的对象。其实,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是不幸的,但人世间就是这样,有人在不幸中偏要通过加诸他人更多不幸,从而获得些许自己没有那么不幸的虚幻的满足,相应的,有人已在不幸之中,却还要饱尝不幸中的不幸,从而比其他人更加的不幸,就像汤姆。
孤儿院里有着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地板,灰色的课桌,孩子们穿着灰色的毛衣,连空气都透着沉闷的灰色,在这样的氛围中,这样的霸凌场面似乎是一种调剂,没有人能够体会汤姆心中的无助。而在一次被霸凌中,他终于遇到了她——一位披着金色长发的美丽的女士,他的养母梅尔。
梅尔那天来到孤儿院,她要领养一个孩子回家。但她并不知道会领养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她打算遵从上帝的旨意,而当她从窗前路过,看到汤姆被坏孩们欺负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是上帝赐给她的礼物。
男孩被带到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梅尔。梅尔穿着鹅黄色的上衣,披着金色的长长的卷发,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她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梅尔出现在这里,就像一道雨后彩虹照亮了灰色的孤儿院。
就这样,汤姆跟着养母梅尔来到一个距离爱尔兰30海里的小岛上,见到了他的“家”,一座冒着炊烟的白色的房子。还见到了他的养父亚克力。然而当养父亚克力转头看到脸色苍白,表情木讷的汤姆时,方才还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这样的神情让汤姆不知所措,连行李都慌乱的失手掉落。
这样不太顺利的开场似乎是一种预告,汤姆要与一位高冷的养父生活在一起了,这会比孤儿院的生活更好一些,还是更不好一些呢。好在,汤姆的养母梅尔总是像雨后的彩虹照亮汤姆阴郁的心。梅尔给汤姆准备了温馨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床单是红色的,雨衣是黄色的,睡衣是蓝色的,就像彩虹,与灰色的孤儿院是那样的不同。
除了生活上的关心,梅尔还悉心引导汤姆走出心里的阴影。在一场大雨中,一向小心拘谨的汤姆对着水坑逡巡不前,梅尔迳直走过来,咚的一声跳进水坑,溅起水和泥浆。汤姆第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梅尔,梅尔大声呼喊汤姆一起来,于是母子二人淋着大雨,在水坑里跳来跳去,唱着,笑着,叫着,任水和泥浆四溅,这一刻,汤姆冲出了心中的牢笼,自由而快乐。
但是到了晚上,汤姆无意中听到亚克力与梅尔的对话。亚克力说“我期望你会选择一个有男子汉气概的孩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了一个胆小鬼。我怀疑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梅尔说“是的,但是,我选择了汤姆。”
这一夜汤姆难过极了,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可是到了第二天,当汤姆拉开窗帘时,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窗前——就像梅尔,总是在他低落的时候,点亮他的心。这一幕让人感动,只一道彩虹就可以让伤心的孩子快乐起来。
在这部剧中,还有一个特别的角色,海豹。
养母梅尔与汤姆坐在沙滩上,小海豹探头探脑的第一次出现在水面上。梅尔告诉汤姆,海豹是特殊的使者,它们可以找到逝者的灵魂,并将亲人的心声带给他们。汤姆在沦落到孤儿院之前,他曾有过一位亲人的,就是他的奶奶。他对着海豹说:请告诉我的奶奶,我很喜欢这儿。这句话让梅尔倍感欣慰。
在梅尔的爱护下,汤姆的心也开始渐渐溶入这个家。就在日子似乎可以一天天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孤儿院院长的到来打破了平静。院长带来一份协议书,如果亚克力,梅尔,都愿意汤姆在这里住下去,汤姆自己也愿意在这里住下去,他们的领养关系才能正式生效。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汤姆就必须还要回到孤儿院去。汤姆立刻表示愿意留下。而协议书上梅尔的签字,则意味着梅尔也愿意汤姆留下。但是协议书的另一处,需要亚克力签字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梅尔对汤姆解释说,那是因为亚克力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签字。汤姆却心下明白,那片空白很好的说明,自己在亚克力的心中,就是一片空白,自己从来没有,也可能永远不会走进亚克力的心中。
汤姆伤心的跑开了,一个人坐到海边。又是梅尔,温柔的,安静的跟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汤姆开始对梅尔讲出心里的话。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我就假装你是我妈妈”
“我们可以这样假装”
“要是,我能叫你妈妈,我,也许就相信了”
“那为什么不叫我妈妈呢?我喜欢这个称呼”
于是汤姆望着梅尔,终于说出了他最渴望说出的话“妈妈”,在海风的吹拂下,母子二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梅尔开心的告诉亚克力,汤姆叫她妈妈了。亚克力看到妻子如此开心,自己却还是高兴不起来。梅尔望着情绪低落的亚克力,温柔但认真的说“也许汤姆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礼物”——就是这句话让亚克力第一次感到莫名的触动。从这时起,亚克力终于开始学着接近,了解,甚至去接受汤姆。
2009 年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电影《彩虹照耀》导演维克萨林和演员约翰贝尔、艾丹奎因合影。(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亚克力主动提出要带着汤姆去海边工作。就在这里,海豹第二次出现。那是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小海豹。亚克力告诉汤姆,如果小海豹等不到妈妈回来,可能就会被饿死。这话深深刺痛了汤姆柔软的心,仿佛他自己就是那只等待妈妈的小海豹。一向胆小的汤姆坚定的表示,他会承担起每天喂养小海豹的工作,亚克力望着汤姆,第一次他对这个孩子有了一些好感。
不过,亚克力与汤姆的相处,虽然有了转机,但远不如梅尔与汤姆那样容易。一次亚克力答应带着汤姆去学钓鱼,但中途却被朋友们叫走。亚克力失约了,但梅尔不想让汤姆孤独一人坐在海边,就带他划船出海。在船上,汤姆问妈妈,“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梅尔告诉汤姆,“是我们选择了彼此。”接着,梅尔讲了一些从来没有对汤姆说过的话。原来,梅尔自小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她一直没有被人领养,没有被人选择。——这就是为什么梅尔会与亚克力心意相通的原因了。
梅尔领养了汤姆,自然是希望给这个不幸的小男孩带来一份幸运,给汤姆一个有家的童年——而这又何尝不是梅尔自己的梦想,一个梦想了无数次,却不曾实现也永远不会失现的人生的缺憾呢。所以,她要给汤姆一个家,也给自己圆一个梦。在这样的情节中,诠释的是一种人生的智慧与哲学——成就别人就是成全自己,帮助别人就是救赎自己,所以,当你的心中有所缺憾时,请试着用爱去填补。
大海上,梅尔的话音刚落,一道彩虹出现在天空,汤姆是如此兴奋,梅尔则幸福着汤姆的幸福。然而,对于梅尔而言,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彩虹。
之后剧情一转,梅尔因为一直以来的病情的恶化,加之这次出海的劳累,耗尽了她最后的体力,她离开了人世。她走的那样突然,特别是对于汤姆,他刚刚有了妈妈,有了家,却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命运的变迁,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亚克力则完全沉浸在失去爱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不是整日在海边发呆,就是喝得烂醉回家。汤姆看到亚克力的样子,他与生俱来的善良反倒使他显得比亚克力更坚强,他顾不上自己的悲伤,他想帮助亚克力走出这一场悲伤。他做了很多努力,但都无济于事。亚克力甚至撤下家中所有颜色鲜艳的装饰付之一炬——因为这些色彩鲜艳的装饰都是梅尔喜欢的,这些鲜艳的颜色,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曾经的幸福无复再来的刻骨铭心之痛。而汤姆一边从火中抢救那些鲜艳的装饰,一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哭着斥责亚克力:“是你害死了妈妈,因为我等了你一天,你都不来,妈妈才带我出海的。我恨你……”。
大吵之后,汤姆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这个“家”。在离家的前一天,他在海边再次看到了彩虹,就像妈妈梅尔的化身。他兴奋的跑回家,把他所见到的告诉醉醺醺的亚克力,并把妈妈梅尔留给自己的一条红色丝巾塞给亚克力。第二天清晨,汤姆背上行李,安静的走了。在离开之前,他决心做一件事,先把小海豹送回妈妈身边。
而这边,亚克力也从清晨的阳光中醒来,看到手中是妻子的红色丝巾,也许是那鲜艳的颜色,唤起了他面对生活的勇气,也许是之前汤姆的那句“我恨你”让他清醒了,总之亚克力竟然走到厨房做早餐了,自从妻子离开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做了像样的早餐,一边做一边喊着汤姆的名字,叫他起床用餐。但是屋里屋外,他没有听到汤姆的回音,他又走到外面,房前屋后也找不到汤姆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正焦急间,他惊呆的看到海面上,是汤姆的身影,他划着一只小船,起起浮浮,就像一只小海豹。亚克力太熟悉那片海域了,那是一片布满了暗礁的危险禁区。亚克力驾着船去追赶汤姆,但是太迟了,海上掀起了巨浪,将汤姆卷到水里。亚克力疯狂的呼喊着汤姆的名字,在一声声绝望的呼喊中,亚克力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小男孩早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而神迹也就在这时出现。一只只海豹游了过来,它们把汤姆小小的身体从水中托起,一直送到岸上。回到岸边的亚力克抱着汤姆,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不是用任何语言可以表达和描述的。
父子二人回到家中。亚力克说桌子的颜色有些单调,接着就铺上了之前汤姆要送给妈妈的彩色桌布,灰色的房间里顿时有了一抹亮色和生机。汤姆还在想着协议书,最后一次试探着问道:“你没有签字?”亚克力回答“当然没有”。
这答案一如汤姆所料,此时他几乎连看一眼亚克力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转身拿起行李,一边说着“那我肯定是得走了”,一边准备再次离去。这时亚克力的声音响起“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签字的”。汤姆停住了,他站到桌边,看着亚克力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的同意?”亚克力问道“你想回孤儿院吗?”汤姆没有犹豫的答道“不想。”亚克力一字一字的说出“那你就不用回去了”,一边拿起笔,在领养协议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汤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彩虹样的笑容,他像小鹿一样的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这位曾经高冷的父亲。亚克力也紧紧抱住汤姆,此时,他终于相信,正如妻子梅尔所言,汤姆的确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而这一幕,也像彩虹一样照耀着我的心,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民蒙善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