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耳环的女生(图片来源:Adobe Stock)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到了雨季,时常听到门外或是疾风骤雨,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喜欢李商隐在《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中的一句诗:“留得枯荷聼雨声”。呵呵,说起来有些见笑,从前也并不曾听过这句诗,是在看87版电视剧《红楼梦》时,听到林黛玉引用的,但和原诗稍稍有点出入,曹公在这里似乎有意写成了“留得残荷聼雨声”。个人认为,“残荷”似乎比“枯荷”更有诗意,似乎也更好听一些。
有时听到外面雨声下得大,下得有气势,下得热闹,也会走出房间,呆呆地站在门口向外看,我是喜欢聼雨声的。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却仍不免想起大概是七八岁的那个午后,我虽然在房间里,但清楚地知道,外面的天是阴沉沉的。爸爸妈妈请来看护我和弟弟的李奶奶,已经在老房子的西屋炕上把被褥铺好,接着拍哄着弟弟睡觉了。将要下雨的午后,李奶奶哄着弟弟的声音,那个只有七岁左右的我,对这一幕却倍感温馨与难忘。
说了这么多,其实今天想说的,是一个和下雨无关,但却和李奶奶略有点关系的经历,即从童年横贯至今的一个小女孩子的梦---穿耳洞。
儿时的耳洞梦
那年我大概是虚岁五岁,有一天和李奶奶一起在炕上坐着,她和我聊起耳洞的事情。我们那边把耳洞叫做“耳朵眼儿”。李奶奶已经有耳洞了,她用白色的针线从自己的耳洞穿过去,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洞被针穿过时流了一点血。年幼的我当即也要穿耳洞,但却被爸爸厉声制止。我记得自己当时又急又气,不禁哇哇大哭以示抗议。但爸爸就是不许我穿耳洞。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大胆,估计李奶奶是要用白色针线直接扎穿我的耳朵,幸好爸爸当时在家阻止了。
等我到了六岁,开始喜欢上女孩子们戴的耳环等耳饰。记得当时我家里住了两个表叔,他们摆地摊卖一些耳饰等物品。我记得自己会趁着他们不在,偷偷打开那个大玻璃盒子,取出一些饰品,用针线穿好戴在头上,也会取出耳坠,掰开最上端的小铜环,然后固定在自己的耳垂上,那一刻觉得很满足,是那种比吃了好东西还要满足的小女孩心理。
有一次,表叔无意间看到我戴在头上的饰品,发现是我自己用针线穿的,不禁大感惊讶。
到了八九岁时,我去老姨家,又偷偷拿走了不少她的耳环等耳饰,还记得拿走了一条项链,结果不知道是否过于兴奋,等我到家时,裤兜里的耳饰大多都不见了,可能是在路上掉出去了。虽然自己很喜欢,但这种行为也是不应该的错误行为。
多年以后,我还保存着当年留在口袋里的那个耳环,并在上面加了一点小饰品。有一次我和老姨聊起这段往事,她几乎都不知道是我偷偷拿走了她的那些饰品,还和妈妈说,“我那个时候爱美。”
后来家里开了商店,我对耳饰的喜欢依然不减。因为没有耳洞,我就继续用那个办法,把柜台里的耳饰顶端的小铜环掰开,强行夹在耳垂上。看着镜子里摇来摇去的耳坠,心里很满足。
到了大一点的时候,喜欢古装电视剧里女生们的漂亮头饰和耳坠。记得大概是12岁那年,我在地摊上买了一条金黄色的项链,上面是一个鲜艳的桃红色玻璃坠子,我找了一条红色的纱巾,系在爸爸刚买回来的煤气罩的后端(这种老式的煤气罩看起来很像童话书封面上王子、公主戴的王冠),然后把那条项链固定在煤气罩前端的额头处,然后戴在头上,走到院子里,结果对面的邻居小叔叔一直朝我看。
当时是九十年代末期,市面上几乎没有现在网络上随处可见的仿古头饰。我实在是太喜欢古装剧里面女生们头上的发钗,于是把自家商店柜台里的耳钉拿回家,把马尾辫缠起来挽成一个发髻,然后在上面插上几个花朵式样的耳钉,接着去大菜园的栅栏边干活,好像是去拔草或者是给玉米苗除去旁枝之类的,干完活回屋,发现头发上的耳钉少了好几个。
现在回想起来很奇怪,怎么妈妈都没有阻止我偷偷拿柜台里的耳饰呢?可能是她太忙,也许对此并不知情。
记得我十二岁时,和一个女孩一起玩,我好奇她有耳洞,她妈妈说,当时用针穿了线,直接穿的耳洞,疼的她直咧嘴。
小时候聼大人说穿耳洞的各种经历,有的是用穿耳洞的枪打的,据说这样不太疼,等反应过来时,耳洞已经穿好了;有的说是用两颗绿豆前后碾摩耳垂处,再穿针,听得我十分羡慕。
记得那些年还流行过一种耳扣,就是可以扣住耳垂,下面还有坠子。我也有过这种耳扣,而这些心心念念对耳饰执着的小女孩子的行为,等到我在十四岁那年搬家后,就几乎随着童年的消逝而不见了。
少女时期的耳洞态度
从十四岁开始,我逐渐迷上了古代文学,闲暇时喜欢看古诗词,也体会到少女的情思,喜欢《陌上桑》中的那句“耳中明月珠”,并认为带着珍珠耳饰一定很美。但奇怪的是,上中学的六年当中,也看到过不少女性带着各种耳饰,大脑却对此一片空白,没有小时候的那种狂喜和偏执了。
时间来到了大学,宿舍里的室友开始交男朋友。有个女生酷爱买各种漂亮的耳坠和耳环等,还专门买了木制首饰盒收集,看的我也开始动心。另一个室友也专门去打耳洞,我看她回来每天用酒精擦耳垂,丝毫不觉得羡慕,只是感到有点怕。
聼她们说,穿耳洞要选好时间,最好不要天冷时穿耳洞。而我是在西北边陲的一个省会城市读大学,冬天虽然比东北要温和许多,但冷风飕飕是免不了的,而且时常刮沙尘暴,走在操场上突然漫天黄沙滚滚,学哥学姐学弟学妹们四散奔逃各自躲在教学楼外面的角落里避沙,是常有的时候。鉴于这两点,我对穿耳洞的热情一直被抑制。
穿耳洞的逆转与无奈
到了海外以后,自己开始经济独立了。也常会对着商场柜台的耳坠子看得出神,但每每都以自己没有耳洞为由安慰自己。
记得有一次,我给妈妈买了一颗珍珠,被相熟的姐姐看到,指出这颗珠子的诸多不好,她还给我看了她的珍珠耳坠,我听到她说这是玫瑰金的耳钉,珠子看起来比较润时,心里很羡慕。她又告诉我说,当初下决心打耳洞,是为了要戴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耳坠,又让我羡慕不已。
有几年经济非常紧张,偶尔也会沾沾自喜:幸亏没有穿耳洞,不然这些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溜走,而我对耳饰的喜欢尽管努力抑制,却仍存在。
记得看到宋代皇后的画像时,很喜欢她们点缀在额前的珍珠,但不能理解为何要把珍珠串点缀在鬓角。
时间来到了2025年2月份。那天晚上我去商场,突发奇想要穿耳洞,一圆我多年来的少女梦。让我感到惊奇而又不能理解的是,店员小姐竟然要我自己拿着碳素笔在耳垂上点出要穿耳洞的位置。这不是应该由她们来做才比较专业的吗?我点好后,她用穿耳洞的机器枪快速给我穿好了耳洞,耳钉是直接穿到耳垂上的。我一边带着对今后可以佩戴各种耳饰的幻想回家,一边略感未知的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耳洞养好。具体来说,那二十多天我几乎每晚都没睡好觉,耳洞一星期后本来已经好了,却又时常红肿、化脓,我每天凌晨在忙着工作的间隙,或是工作结束准备睡觉时,突然记起没有给耳洞擦婴儿油,费力地擦拭的同时,深感浪费时间而又无可奈何。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一个微微落雨的傍晚。当时我突然得知需要去照证件照。于是匆匆摘下那对耳钉,看着上面的脓水微微的结痂,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等我一个多小时后回来时,惊讶地发现事情出现了逆转,因为耳钉已经无法穿进耳洞了,后来我又出去办事,期间吃饭时就感到耳洞处在动,是微微地疼。等到回来后,发现两个精心养护了二十多天的耳洞已经快速愈合了。
我的心啊,五味杂陈,略感庆幸的是,幸好还没来得及去买那对小金耳钉,而比较失落的是,那些心心念念的漂亮的耳坠,我都不能买不能戴了。
不过让自己略感安慰的是,从此以后,我可以放心地躺在枕头上安然睡觉了,而不必再顾及两个耳洞的感受。
而今,也只能羡慕而又略略带点不甘地看着那些漂亮的耳饰,却也无能为力了。
来源: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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