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7年2月,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期間,一小批中國青年走過幾條革命性的大字報。(圖片來源:JEAN VINCENT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5年11月25日訊】文革中,上海漁陽裡整條弄堂總共有36戶人家,凡屬資本家和小業主身份的,都被抄過家。傳德先生的父親解放前開過店子,所以也被列入了抄家名單,被抄走的物資有研究錢幣的圖書和少量的字畫,還有百餘枚印章。那些珍貴的錢幣實物,還在抄家前就已分別轉移到幾位親戚朋友家去了。
同一時期,很多人為躲避災禍,都將貴重物品提前做了轉移,也有很多人選擇自我銷毀家裡的貴重物品。
那段時間,淮海中路陝西南路口,上海中國人民銀行門口有很多人,在排著隊等著進銀行,這些人大多是些老年人,他們將自己家的金戒指、金項鏈等金首飾,全部在銀行兌換成人民幣。銀行的工作人員,將這些金銀首飾上鑲嵌的各類寶石,如翡翠、鑽石等等,都用工具一一撬下來扔在旁邊。銀行要的只是金銀,稱重只算金銀的重量,寶石雖然價值遠遠超過金銀,但銀行不收。
上海有名的紡織業大老闆鄧仲和的三姨太,是抄家對象,三姨太當時有十幾顆鑽石,她怕被抄走,就拿到朋友家託人藏匿,後來擔心連累朋友,就把這些鑽石都扔到抽水馬桶裡沖走了。
像林風眠這樣的國畫大師,也是把自己歷年的畫作用水浸泡後,用抽水馬桶沖走的。書法家瀋尹默的藏品,是由兒子瀋令昕偷偷拿到上海遠郊扔進黃浦江的。
文革結束後,發還抄家物資,傳德曾跟隨父親去了三四個堆放抄家物資的地方,如虎丘路文物倉庫大樓,大場鎮臨時倉庫等處領取自家被抄的物品。
寶山區大場鎮的文物倉庫,每個房間都是半露天的,只有屋頂跟兩邊的山牆,前後沒有任何遮擋,房間的地上堆滿了各類文物,給人印象不像倉庫,更像是個垃圾站,整個空氣充滿了一股變質發霉的味道。
父親要去尋找他的中外錢幣書刊,吩咐傳德尋找祖上傳下來的五幅字畫,其中一幅是黃賓虹的山水中堂,和李鴻章書寫的兩幅對聯。
倉庫裡,所有的書畫都被隨意地散放在地上,堆積在一起。由於時隔多年,已經落滿了灰塵。傳德翻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倒是他父親的書籍,因為都蓋有收藏印章,比較容易找到,最後在朋友的幫忙下,裝了滿滿一輛黃魚車拉回家中。
雖然多數抄家物資並未找回,但總算有點收穫。遇上有的人家,原主已經去世,或是已經移居海外,無法認領,就一概成了無主之物,要麼充公,要麼被某些人私吞。
像傳德家的鄰居葛鏞聲,原是上海淮海製藥廠的股東,破四舊期間被抄了多次,甚至連家裡的牆壁都被鑿開搜查。到了發還抄家物資時,他與妻子已經去世多年,子女也移民海外,國內又沒有親屬,就只有放棄了。
著名書畫家吳湖帆破四舊時,因中風住在華東醫院。紅衛兵把他家翻了個底朝天,抄走的東西裝了8卡車。幾天後,吳湖帆被醫院的造反派趕了出來,當時他身體還未康復,脖子上插了一根導流管。他回到嵩山路家中,看到抄家後滿地狼藉的房間,祖孫三代積累下來的藏品一掃而空,頓感絕望,毅然拔去導流管企圖自殺,被人阻止。人雖沒死,但從此一蹶不振,僅僅兩年後便離開了人世。
滬上有名的鉅賈王禹卿和王亢元父子,是無錫蠡園的原主人。破四舊時,單字畫就抄走了2,200餘幅,全是歷代名家的畫作,包括徐悲鴻、齊白石、張大千、八大山人的作品。落實政策時,家人去領取抄家物資,發現這2,200餘幅畫作全都不翼而飛,最後只拿到了一萬元的賠償,還被經手人敲了竹槓。王亢元帶著女兒王元媛去領錢時,經手人暗示他家需要一臺冰箱……
那些不翼而飛的古董字畫,最終去了哪裡,後來都無人追究。49前移居香港的張璜,發現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有大量清代和民國的銀元流入香港,被熔煉成銀錠。當時國內的金屬冶煉技術還不完善,所以都是先運到香港,再轉往新加坡的冶煉廠熔煉。
熔煉事宜,由香港的中資銀行寶生銀行負責,張璜認識該行的主管,並從該主管手中,買過一些銀幣。
著名學者許倬雲先生,上世紀七十年代在香港求學,在香港的書店裡,他親眼看到過大量來自內地的字畫。這些字畫被隨意堆積在店舖的地上,有一個人肩膀那麼高。其中大部分都被損毀過,有的被潑了墨,有的被利器戳穿,有的被剪刀剪開……這些抄家物資,當時是以廢品收購的價格從內地賣到香港的,其中不乏中國名家的作品。
茅大容文革後移居香港,在中環開了一家「長江藝術品公司」,主要經營古董書畫的買賣。當時從內地來的抄家物資,數量之大,都是按批按堆計算的,被當作普通貨物,以極其低廉的價格進入香港,再由香港商人轉賣到世界各地。
除了大量出口這個途徑外,也有不少字畫被人中飽私囊。
上世紀八十年代,傳德先生在美國的紐約和洛杉磯,曾遇到過幾個原來在上海、天津等地博物館工作過的中國移民。談到當年抄家物資的管理,那是非常混亂的,倉庫裡堆滿了各類文物,雖然有人值班,但都形同虛設。誰要是看上什麼了,都可以隨意拿回家,根本無人過問,也沒人知道。問:「歷代錢幣的管理也是這樣嗎?」他們說,「除了金幣有專人保管以外,其餘都是一樣的!」
這種說法和楊成麒先生瞭解到的情況完全吻合。楊先生曾對傳德的父親說過:「定祥,抄家物資中的錢幣,上海博物館除了金幣有專門保管外,其他都堆放在文物倉庫的一些鐵櫃子裡。這些錢幣,既沒人整理,又沒人管,而且櫃子也不上鎖,晚上都是由幾個小青年值班,如果他們要拿要偷,也沒有人知道。總之混亂得一塌糊塗,真是老鼠跌進了米缸裡……」
這也就發生了一種反常現象,某些在文博系統工作過的人,他們原來的工資並不高。但文革之後,卻突然暴富,問其發財的原因,都說是炒股賺的。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筆橫財來自何處。
一個早年在博物館工作的人,他家以前住棚戶區,因為工資低,就窮到連結婚也拿不出錢來辦喜事,還是向朋友借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有人從美國回來,邀請幾個朋友合辦公司,此人也有興趣,表態說,投資入股,他可以上不封頂!口氣之大,令人咋舌。據瞭解者說,他有很多珍貴銀幣,都賣給了臺灣的錢幣商……至於銀幣的來歷,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這些人原本屬於工人階層,家裡並無多餘財產,卻在文物走紅時突然暴富,買樓的買樓,移民的移民,個個都成了大款。個別人甚至把拍賣公司都買下來了。
来源:青衣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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